隊伍裡的新人心理素質不好,這才剛開始就崩了。老人裡面也有狀態不行的。
可能也和任務點有關係。
商場那些櫥窗裡的假人是大家的童年陰影,在這種時候,它們的詭異程度會被放大幾十倍。
大家光是遠遠地看一眼就能頭皮發麻,進店調查的話,他們會嚇死。
可任務不是工作,不想做可以請假,請不了就裸辭。任務是強制性的,不做不行。
所以新人們只能一邊驚哭,一邊往商場裡走,迅速報團取暖。
陳仰沒急著走,他蹲在地上檢查揹包,裡面的東西都沒濕。
書在,日記本在,筆記本也在。
還多了一盒……奶片。
陳仰拆開盒子,抓出一大把奶片給朝簡。
「太多了。」朝簡用雙手捧著,氣息略沉,有點受寵若驚,還有點不知所措,「你平時基本都是一個一個的給我。」
「這是男朋友的待遇。」陳仰拉上揹包拉鏈。
朝簡掙扎著捏了捏手裡的那些奶片,咬牙道:「你還是拿回去吧,我怕我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陳仰:「……」
他剛做出要把奶片拿回來的樣子,朝簡就快速把奶片揣進濕衣服的兜裡:「仰哥,我覺得這是個挑戰,我應該能控制住自己。」
陳仰抽抽嘴,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頭髮長了。」陳仰摸朝簡柔軟的黑髮。
朝簡撕著奶片:「回去就剪。」
陳仰撈起他的額發:「扎小啾啾吧。」
「好。」朝簡剝好了奶片,先給陳仰,等他吃下去,朝簡才給自己剝。
不多時,朝簡不知從哪弄到了個皮筋,紮起了小啾啾。
陳仰感冒發冷,渾身時不時地打哆嗦,他走了會就在商場一樓的皮沙發上面坐下來。
朝簡蹲在沙發前,低著頭把陳仰的濕鞋子脫下來,握住他冰涼的腳,塞進自己的衣服裡,貼著自己隨著呼吸起伏的溫熱腹肌。
陳仰幾乎是再那一瞬間就記起了a3樓那次的畫面。
「寒氣是從腳底進來的,我給你捂捂。」朝簡嘮嘮叨叨,「前面有家賣鞋子的店,一會我去給你拿雙乾淨的鞋,還有衣服,商場都有……」
陳仰彎著腰湊近。
嘮叨聲戛然而止,朝簡的耳根紅了,低聲咕噥:「別靠我這麼近。」
「現在害羞了。」陳仰動動腿,腳丫子蹦過他的腹肌。
朝簡的背脊瞬間僵硬繃緊,嗓音暗啞:「仰哥,你……不要動。」
他沒說別的,只是做了個吞嚥的動作,箍緊陳仰的腳踝,掌心很燙。
「你不是有了男朋友的特權嗎,怎麼慌成這樣。」陳仰對著他好看得不真實的面龐吹口氣。
朝簡一言不發。
片刻後,他苦惱又無辜地說:「我y了,對不起。」
陳仰:「……」
「不是你的錯,十九歲確實血氣方剛。」陳仰要把腳拿出來,按著他腳踝的那雙手在收力,捧寶貝一樣捧著,他咳道,「不捂了,我們去找鞋子衣服換上。」
朝簡慢慢吞吞地鬆開手,期間還不忘在陳仰纖細的腳踝上摩挲幾下。
陳仰穿鞋的時候,無意間瞥到朝簡亮起來的手機屏,呼吸滯住,一股滾熱的糖水淋在了他的心口。
朝簡的屏保是一張信紙,上面是手寫的鋼筆字。
字跡流暢有力,既有純粹的炙熱虔誠,又有蓬洶湧蓬勃的孤勇,那是朝簡自己寫的。
一共兩句話。
——我愛上一個人,我是他的戰友,是他的搭檔,也是他的乖小孩。
——他是我的日月,山海,和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