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哥,你背上的傷好些沒?」香子慕湊過來。
「沒什麼事了。」陳仰瞥到她碗裡的醃蘿蔔,「好吃嗎?「
「齁鹹齁鹹的。」香子慕伸舌頭髮出一個乾嘔的聲音,一點淑女的形象都沒有。
陳仰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回頭發現李正站在堂屋,旁邊的女孩端著碗,強顏歡笑地說著什麼。
李正很緊張地看看院裡,彷彿隊友中間有人要害他。
陳仰喝掉碗裡的最後兩口稀飯,他把空碗給身旁的朝簡,起身走到李正那裡。
李正往陽關照不到的角落裡一坐。
陳仰等女孩走了才找他說話:「你沒帶藥?」
李正像是根本就沒聽到陳仰的聲音。
「生了病,最好藥不離身。」陳仰望著給他盛稀飯的朝簡,話是對李正說的,「像你這種情況,藥瓶和身份卡一樣重要,你把它們放在一起,就不會漏掉。」
李正的眼珠轉了轉。
陳仰捕捉到他落在那女孩身上的視線:「她看樣子一晚上沒睡。」
「她是救不了我的,我說了她不聽。」李正的精神似是穩定了一點點,他開了口,聲音又啞又渾濁,「醫生都放棄我了。」
陳仰說:「那就換一家醫生。」這只是一句蒼白且合理的鼓勵。正常時候都會這麼說。
可他知道,醫生的治療方案對任務者沒用。
「我這樣,只有仙女能救我。」李正搖搖頭,開起玩笑,「不過仙女是不會救一個廢人的。」
陳仰聽到那兩個字,眼神有一瞬的變化,之後恢復如常。
那女孩過來了,李正低聲跟她說了句話,她憋著眼淚勉強點頭。
陳仰走向朝簡,感情的事,隨緣。
沒緣分,怎麼都不行。
上午,大家在村東頭的一個稻草堆裡面找到了那個中年女人的屍體。
陳仰叫朝簡去檢查。
朝簡徒手去碰屍體的頭部和四肢:「很臭。」
一旁的香子慕問道:「每具你都說臭,具體的呢?哪種臭味?你形容一下。」
朝簡遇到了難題。
香子慕還想問話,孫文軍制止了她:「讓小仰仰來,朝簡是他帶的。」
「我是想替他分擔點,還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吧。」香子慕欲言又止。
「朝簡進步的很快。」孫文軍說,「資質比我們好,他非常適合任務世界。」
「這我知道,我看出來了……」香子慕沒半點放鬆,她憂心的似乎是別的事。
陳仰跟朝簡蹲在一起:「這具屍體的味道跟之前那些有區別嗎?」
「有。」朝簡又謹慎改口,「沒有。」
「怎麼說?」
朝簡皺眉:「就是濃淡的區別。」
「你的嗅覺真的是,既敏感又遲鈍。」陳仰說,「你再聞聞。」
朝簡把碰過屍體的手放在鼻子前面,聞了半天才沒聞出個結果。
陳仰在他耳邊說:「這是家禽的糞便味道。」
「不一樣。」朝簡想說他在村裡聞過那一類氣味,跟屍體散發出來的不同,陳仰先他一步道,「屍體身上是變質了的。」
朝簡激動地看著他:「什麼家禽?」
陳仰把溜到嘴邊的答案咬住:「自己動腦子想。」
朝簡的腦袋耷拉下去,然後就跟靜止了似的。
「我知道你是頭一回做鄉村任務,這裡的環境影響你的發揮,但是規則不會因為這樣就給你放水,你要多觀察。」陳仰語重心長地說了一番,「鴨子。」
朝簡偏過頭,烏黑長睫緩慢地眨了一下,幾瞬後迸發出炙熱的光芒:「仰哥,你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