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的還是冷水澡, 一桶一桶的從頭往下澆, 腳還踩在放著冰塊的盆裡, 從裡到外刺骨的冷,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到底忽略了什麼呢?要想想,再想想。
小腿被拐杖敲,陳仰耳邊有聲音說:「我要摸你。」
稀鬆平常的語氣。
陳仰愣怔的轉過頭看少年:「啊?什麼?摸我?你要摸我哪?」
朝簡指他後腦勺:「這。」
陳仰於是明白是為的自己的標記, 就說:「那你摸吧。」
說著就配合的垂下腦袋,露出短短硬硬的髮絲裡潰爛的傷口, 以及一截已經被鬼手扼住的後頸。
朝簡看了會那截脖頸, 唇抿直,眉間攏下一片暴厲的陰影。
少年人至純陽氣的手掌放了上去,蹭著濕冷的面板往上移了移, 扣住,五指收緊。
那小一點的鬼手印被他完全攏在指間。
陳仰感覺頭燒起來了,皮開肉裂的灼痛,他發烏的臉變得扭曲,喉嚨裡發出壓抑的痛苦聲音。
「我怎麼好像聽到了女人的慘叫聲?」
他後知後覺:「是給我標記的那隻?女的?女鬼?」
完了, 是女鬼。
陳仰意識碎爛的時候, 餘光裡多了一個鬼影,他快要閉上的眼睛猛地瞪大。
是她!
是那個阿姨!
那時候在開水間,她讓他幫忙拿杯子的。
是兒童用的保溫杯。
兒童……
那個鬼小孩?他們是母子?
下一刻陳仰就看到阿姨的肚子上出現了一大塊血汙,從她寬鬆的衣服裡滲出來的,滴滴答答的滴著血。
「該不會她就是給我標記的……」
陳仰瞳孔緊縮著喃喃自語,母親要害他, 兒子幫他?
母子倆感情不好?
阿姨的肚子裡已經開始掉血塊,一塊一塊的粘著衣服掉到地上。
「哈哈哈哈哈!」
大廳傳來一陣近似癲狂的大笑,陳仰嚇得心跳驟停,暈了過去。
文青沉浸在某種極度快樂的境地裡,趴在安檢機上往外面看,邊看邊笑。
「大發現啊!」
「原來門口有火車,我竟然沒想到,我為什麼沒想到呢,我早該想到的。」
「對,我應該想到了,我就是晚了點,真是的,讓他搶在了我前面,誤打誤撞而已。」
「不管怎麼說,現在知道了,火車一直在開,開啊開開啊開,就這樣,開開開。」
文青一根手指在安檢機上轉來轉去:「太好了太好了,嘿嘿,很好。」
「精彩,真精彩。」
文青斜扯著嘴角不停拍手,搖頭晃腦的,反覆念著那幾個字。
孫一行看得全身毛毛的,他直往後退,腳步不穩的踉蹌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蹬著腿往後挪動,囁嚅著嘴唇發出幾個音。
「他……他這是……怎怎怎……怎麼了?鬼附身?」
向東吐出一口濁氣:「第一次當任務者不瞭解正常,你這次能活著出去,下次你還會看到這樣的。」
「這叫失心瘋,任務者的職業病之一。」
這是第一個,他們再不離開,很快就會有第二個。
下午兩點,距離t57發車過了40分鐘。
剩下的六人聚在一樓的書屋裡,坐著的,站著的,還有躺著的,身體技能各有不同,心理跟精神狀況也不一樣。
畫家早上剛下班,給人的感覺是活著不如死了。
現在的樣子變成,活著就是死了。
沒潔癖的人不理解。
畫家的身體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