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潘霖坐過來:「你們在說什麼?」他瞄到喬橋手裡的星座書,脫口而出,「水瓶座今天的運勢怎麼樣?」
「我不問了!不想知道了!」潘霖又忙說了句,惶恐的樣子彷彿是在躲避豺狼虎豹。
喬橋心說,我也沒想翻給你看。
星座書被喬橋抱在懷裡,她靠著小啞巴,呆呆看了會虛空就閉上了眼睛,沒有血色的臉上布滿「聽天由命」的頹然。
二樓靜悄悄的,啞巴在喬橋輕輕的呼吸聲閤眼。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響起一聲狐疑的嘀咕:「樓下好像有什麼聲音。」
是潘霖,他伸長了脖子,眼睛盯著前面的護欄,鄭之覃痛苦的慘叫傳入他耳中,他從頭涼到腳。
出事了……
潘霖哆哆嗦嗦,出事了!
鄭之覃的慘叫讓潘霖恐慌不已,他煞白著臉捂住耳朵試圖阻攔,可是沒用,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那個老男人只是金主而已,不是我的什麼人,我不需要感恩戴德,我和他不過是各取所需,我想活著,我要活下去,潘霖縮著肩膀,頭往臂彎裡埋,那隻紅腫的斜眼顫個不停。
「寶寶,回答別人問題的時候要簡潔點。」
「你打暈我吧。」「不行,會有變數。」
「別扎堆。」
潘霖捂緊耳朵不停搖頭,那個男人不是在幫我避開禁忌,他只是好玩,逗小狗。
對,就是這樣,除了我,他還會有其他小狗。
潘霖倏然站了起來,坐久了腿麻,他的身形滯了一滯,充血的腦子裡晃過了很多個片段,都是鄭之覃對他的好與壞。
太快了太多了,數不清,潘霖的兩條腿粘在地上。
啞巴沒有睡著,她及時發現了潘霖的異常,懷疑他被拖進了他內心的幻境。可她是個啞巴,說不了話。她還沒來得及拿出便利貼本跟筆,潘霖就衝到了護欄那裡。
「啊啊……」啞巴急得掐脖子,想讓自己發出更大點的聲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回來!回來啊!
喬橋被驚醒了:「怎麼了?」她順著啞巴的視線看去,表情驚變,撕扯著刺疼的嗓子大叫,「潘霖你在那幹什麼,不能看水啊,你趕快……」
喬橋看到了什麼,嗓子裡刮進來一股陰森的血腥氣,攪碎了她後面的話,她不停顫抖,啞巴緊緊將她護住。
發現樓下沒有鄭之覃的慘叫時,潘霖渾身的血就凍住了,喬橋的叫喊把他凍僵的血管一點點敲碎,他想立即逃離護欄邊,腳卻不聽使喚,釘在了原地,脖子維持著往下看的弧度。
旁邊多了個人影,伴隨著一聲輕輕的嘆息。
潘霖兩條腿抖動著跌坐在地,有什麼東西從他上方掉了下來,在他眼前晃動。
那是一截腸子。
潘霖嚇傻了,他呆呆仰起頭,女人提著血淋淋的鋼管彎下腰,青灰的臉慢慢湊近他,肚子上有個洞。
一樓的拐角處,陳仰三人終於扒開了右邊那部電梯。
「門開了。」陳仰說。
視覺消失了以後,水流聲,心跳聲,呼吸聲都被放大了數倍,響得駭人。
身邊兩人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陳仰摸到朝簡的手臂,觸手的溫度很低,肌肉線條也繃得厲害,他微微愣了下,安撫地按了按,隨後就扣住電梯穩住身形,用腳小心翼翼往前試探了半寸,前面不是虛空,是電梯轎廂。
猜對了。
轎廂真的停在一樓。
陳仰做了幾個深呼吸,胸口的起伏平了一點點,他的腳尖謹慎地蹭進去。
「電梯裡沒有水。」陳仰告訴同行的搭檔跟隊友。
「好事。」鄭之覃閉著的眼皮動了動,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