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多看了少年兩眼,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瞟,他用力拍了下腦袋。
朝簡瞥他:「你打自己幹嘛?」
欠打,陳仰在心裡說。
向東開的是路虎,保養得不錯,車裡有一股薄荷味。
陳仰跟朝簡坐在後座。
「狗在家不會造反?」向東一隻手打方向盤,一隻手扣打火機的蓋帽點菸。
「不會,它很乖。」陳仰靠著椅背,隔著模糊的車窗看模糊的景色,大概是因為要見畫家了,他又把第五個任務的始末捋了一遍。
葛飛用老吳的名字魚做實驗,之後又用他的身體替自己遮擋,老吳死在葛飛手上,葛飛傷了錢漢,珠珠為了自保推出大眼妹,導致對方被煮熟。
錢漢為了報仇,也為了活下去,強行讓葛飛奪取珠珠的命。
陳仰捋完整個脈絡長長的吐口氣,每個任務都是臨時組隊,隊友間會有暗流,而第五個任務是暗流湧得最兇急的一次。
還有錢家兄弟,他們都很會找任務的漏洞,對那方面很敏感。
陳仰不知道那對兄弟能走多遠,只知道他跟他們要是能一直走下去,就還會遇上,早晚的事。
越往下走,隊友的重複率就越高。
陳仰若有所思,所有任務都不是死局,漏洞的存在透露著一個資訊——規則並不想要任務者們團滅。
它希望有人發現漏洞,鑽出去。
「有屁快放。」前面的向東接電話,「什麼飯局?不去,就說他爸爸我沒時間……」
陳仰被向東囂張狂放的聲音打亂思緒,他挪了挪屁股,胳膊碰到朝簡,剛想問對方要不要聽歌,一隻耳機就遞了過來。
「我不聽。」陳仰嘴上這麼說,手卻接過耳機,往耳朵裡一摁。
向東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這他媽的在他車裡恩愛上了,也不怕他一怒之下把油門當剎車,到時候就不是組局吃粵菜,而是組團上黃泉。
十幾二十分鐘後,車停在了明渝閣外面。
向東率先解開安全帶下車,闊步走向站在門口的畫家,給他來了個擁抱。
畫家沒躲開,也沒拿噴霧消毒,他的全身心都在兩根救命稻草那裡。
車裡的陳仰察覺到畫家炙熱的視線,開車門的動作卡住,他的揹包裡並沒有對方渴望的薰香。
那是朝簡的東西,陳仰做不了主,畫家想要的話,只能跟他交涉。
陳仰看著朝簡,欲言又止。
朝簡卷著耳機線:「明渝閣的菜怎麼樣?」
「沒吃過。」陳仰說,「很貴。」
明渝閣是整個北郊最有名的飯館,有腔調又有錢的人吃飯的地方。
「那中午多吃點。」朝簡把耳機放進揹包裡。
陳仰見朝簡開啟車門出去,他趕忙把掛在嘴邊的話吞下去,緊跟著對方下車。
畫家穿著一身奶白色的絲綢衣褲,看著非常清涼舒適,他把長發綁在肩側,整個人雖然瘦得脫形,眼裡卻是神采奕奕的光亮。
「路上順利嗎?」畫家壓制著激動的心情問。
「挺順利的,這兒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陳仰進去才知道畫家把明渝閣包下來了,空氣裡還有消毒水味道。
向東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卻是第一次享受包場的氣派:「畫家,你怎麼沒請我們去你家,讓我們開開眼界。」
「我的所有房子都離北郊很遠。」畫家說,「怕你們嫌麻煩。」
為此他昨夜跟陳仰通完電話以後就叫來管家,叮囑管家找一個離三連橋不遠,又能讓他坐下來吃一頓飯的地方。
「所有」跟「都」這幾個字讓向東腳下一個踉蹌。
陳仰的腳步也頓了頓,雖然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