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簡抿著唇,嗓音很淡:「也許。」
陳仰伸腳碰了碰情緒不高的朝簡,他重置前的真諦是五湖四海皆朋友,重置後他從康復院醒來,在修改的記憶下認為相依為命的妹妹沒了,自己又出事,人生灰暗無光,那時他在康復院做了大半年復健,生活單調又寡淡,沒有味道,沒有色彩。
他是害怕孤獨,但現在根本不算什麼。
現在的他不是一個人,他有物件。島上的人氣旺起來是很不錯,沒有也不會感覺飯不香。
這日子是他用什麼換來的,他很清楚,這輩子都會銘記在心,等到老去的那天,彌留之際都歷歷在目。
「別給自己不必要的壓力。」陳仰單手環著朝簡的肩背,「哥哥快樂著呢。」
朝簡捏著指骨,一言不發。
陳仰正愁怎麼哄物件,就聽到他說:「你每天對著我一個人,會不會厭?」
「……」陳仰茫然道,「我為什麼要厭?你多好看。」
朝簡的面部微熱:「看多了也就那樣。」
陳仰把環著朝簡肩背的手拿下來,後退點,在他的情緒明顯有點失控的情況下再退半步,背靠另一邊門框,板著臉道:「那你會厭嗎?」
朝簡的腮幫子繃緊:「不會。」
話落就把陳仰撈回來,不喜歡他離自己那麼遠。
「所以……」陳仰嘴邊的「你幹嘛問我這個問題」這幾個字還沒甩出來,就被朝簡的一句話給整得失去了語言能力。
「我錯了。」朝簡說。
陳仰看著朝簡誠心認錯的樣子,忍不住地摸了摸他的小啾啾:「……好吧,原諒你了,不是,親愛的,你下次能不能讓你哥把火發完再澆水?我發一半挺不上不下的。」
朝簡轉身出去。
陳仰問他去哪,他說,去給你找野雞燉湯。
「吃什麼野雞,」陳仰慢悠悠的嘀咕,「不是應該從後面把我壓門上,一隻手塞進我的嘴裡不讓我大叫,一隻手把我的脊背往下按,一邊小心翼翼的道歉,一邊瘋狂弄我嗎?悟性還是不行。」
嘴上嫌棄,眼裡卻蓄滿了溫柔的笑意。
陳仰走兩步一停,他古怪地摸兩下臉,自言自語:「朝簡長成那樣都不自信,那我豈不是更要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
應該不用吧,以朝簡壞死了的審美觀來說,全世界都是醜八怪,只有我這個哥哥不是。
陳仰哼著小曲坐回椅子上面,繼續鋸木頭,給朝簡坐書架。
物資裡有書,都是的古文,文房四寶也是齊全的。高等文明是要通關者拾起被遺忘在時空裡的傳統文化。
古文陳仰看不懂,朝簡能懂,他看了還給陳仰講解。
不但講解,更是要他背誦默寫。
夠夠的。
你學文的,我學理的,誰怕誰啊,陳仰不是吃素的,他當場就刷刷出了幾道坑死人不償命的數學題。
於是朝簡的眉間就刻出了「川」字。
最後還是陳仰看不下去的心疼他,偷偷把解題步驟寫了上去。
陳仰蹲下來拉皮尺量尺寸,用鉛筆做標記,專心投入這份大業裡面。
陳仰以為狗熊寶寶不會來了。
沒想到半個多月後,那位明目張膽地從他門前經過,寬寬胖胖的身子直立行走,懷裡捧著一些果子。
它的身形看著笨拙,實際上它行走起來十分靈活。
陳仰剛從山裡回來,他甩了甩滴著水的頭髮,半蹲著看僵硬的黑狗熊,忍著笑道:「喲,偷東西偷到我這兒來了啊。」
上回來這竟然還知道留意四周,看上他家的果子,學會蹲點,逮著機會就上,可以啊,小瞧它了。
「你膽子不小。」陳仰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