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也後退。
馮老頭用報紙擋臉。
陳仰攔住少年還想揮的柺杖,快速小聲說:「你凌晨吃的藥,早上沒吃,是不是藥效過了?」
「手拿開!」朝簡垂著眼,嗓音冰冷至極,裹挾著極度的不耐跟厭煩。
陳仰下意識就鬆了手。
朝簡把柺杖一收,逕自離開大廳。
「沒事,床頭吵床尾和嘛。」
文青拍陳仰肩膀,嘀嘀咕咕:「哎呀,這兒也沒床。」
陳仰沒聽清,他腦子裡閃雪花點,猶如老電視機的天線被人撥了一下,收不到臺了。
怎麼莫名其妙就發火,嫌向東太吵?
還是嫌向東太醜?
連他都被牽連了,不管他這個被鬼標記的人了。
明明說好了陽氣給他用的。
陳仰的思維還在不斷的無規律閃頻,沒走幾步的少年人就折回來,立在他面前,搭著柺杖彎腰。
「你想死?」
陳仰被一股陰森的氣息罩住,不舒服的往旁邊站站。
頭頂的聲音不知怎麼更寒了:「那你不跟緊我?」
陳仰欲要解釋就被打斷。
「說多少次了,你就跟地上那醜八怪一樣,不長記性。」
朝簡按著柺杖的手微抖,粗重而危險的吐息裡充滿抑制:「你也想被打。」
陳仰想也不想的搖頭,柺杖打人多疼他沒體會過,看得出來,光聽它跟皮肉撞上的聲音都能讓人心驚膽戰。
「我是覺得你生氣了,暫時想一個人待會,不想讓我跟著。」
陳仰在乎這個搭檔,他挖空心思解決這場突如其來的爭執:「我聽你語氣挺煩我的。」
「看來是我聽錯了,還好沒發生什麼事,不然剛才鬼趁我們分開的時候對我下手,我現在已經涼了。」
「我還是長記性的,也惜命,以後你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會問清楚。」
沒回應。
壓下來的暴躁氣場褪去了一些。
陳仰知道風波能停歇了,就道:「我想去上廁所,你跟我一塊去,其他事一會再說。」
柺杖敲擊的「噠噠」聲裡,模糊的混著一聲:「不是沖你。」
陳仰的腳步慢下來,一個少年,心緒要靠藥物約束,性情不定喜怒無常,甚至有時候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他都能理解。
「我比你大幾歲,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叫我一聲哥。」
朝簡頓住。
陳仰也停了下來,他古怪又尷尬,不知道怎麼就蹦出了那句話。
好像很早就在嘴邊掛著了,一不留神讓它溜了出來。
「哥?」朝簡唇輕動,似笑非笑。
陳仰的臉一抽,不叫就不叫,怎麼這個表情。
朝簡瞬息恢復漠然:「走吧。」
「搭檔有什麼好的,自己玩才有意思。」
文青對著兩人的背影吐槽。
馮老看看也衝著那方向的新人們,白鬍子抖抖:「小文,你就羨慕吧。」
「我羨慕?」
文青聽到大笑話的「哈」了聲:「搭檔這種關係就是說的好聽,理想主義,實則小危險不需要對方幫忙,大危險對方幫不上,自顧自的保命。」
「這還沒完,往往背後放冷箭的都是搭檔,我見多了。」
馮老對他消極的想法不敢苟同:「也有生死與共的。」
「生死與共?什麼玩意,」文青朝長發男抬下巴,「畫家,你見過嗎?」
畫家理理風衣:「沒見過。」
「老頭兒,馮老先生,聽到沒!」
文青怪笑了幾聲,下一秒就跟人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