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把校服的拉鏈拉開:「分頭吧,誰找到了喊一聲。」
「不要。」文青拿出硬幣,「我算一卦。」
陳仰默默走人,文青把他拽住,「同學,曾經有位哲人說過,給別人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陳仰說,「快點,要上課了。」
文青像模像樣地把硬幣拋上天,又接住瞧瞧,嘴裡嘀嘀咕咕了幾句,他的頭朝一個方向歪了歪:「那。」
陳仰狐疑,那可是操場,他看看收硬幣的文青,又去看明顯被文青一手操作騷到還沒回過神的白棠,幾秒後就往操場走去。
「文青,要是讓我知道你在玩,我一回來抽你!」陳仰跑了起來。
「身體果然是革命的本錢,我們陳同學跑得多快啊,風第一他第二。」文青嘖嘖。
白棠的目光裡帶著探究:「你怎麼知道屍體在操場?」
「當然是猜的,白教授,你不會以為我轉硬幣真的在算卦吧,那是我在裝逼。」文青無辜眨眼。
白棠:「……」
「我跟靳同學在學校裡逛過,」文青嚼口香糖,「整個學校就操場的視野最寬廣了。」
白棠聞著甜膩的草莓味直蹙眉,視野寬廣跟厲鬼放屍體有什麼關係?
「要是操場沒屍體,陳仰會抽你。」白棠說。
「他嚇我的。」文青笑嘻嘻地理了理劉海,「再者說,他抽我一萬下,都沒他家那位的一下可怕。」
「扯遠了扯遠了。」文青把紙揪往鼻子裡推推,他朝著操場方向邁步,聲音悶啞,「真的,白教授,操場的視野可好了,像那些學霸們平時學習學累了上那走一圈,勞逸結合槓槓滴。」
白棠覺得文青話裡有話。但白棠看得出來,文青如果不願意,沒人能撬得開他的嘴巴。
「白教授,你不去操場啊?」文青沒回頭地喊。
白棠邁開了腿。
陳仰已經到了操場,黑暗中隱隱有鈴聲傳來,他抹把臉,屍體真的在這。
周圍一點風都沒有,陳仰卻覺得陰風陣陣,他沒有等文青和白棠來跟自己會合,而是逕自循著鈴聲過去。
一個胖胖的人影背對著陳仰站在不遠處,那是林承業的屍體。
陳仰走近了才發現鈴聲是從林承業的嘴裡發出來的,手機在他肚子裡面,響個不停。
林承業的站姿不是筆直的,他的右手臂抬起來,手緊貼著脖子,五指不是攏在一起的,像是抓著什麼東西,左右兩條手臂在一條線上,身體往右邊歪斜。
陳仰後退幾步打量屍體:「這個姿勢……」
「扔鉛球。」過來的白棠說。
陳仰「嗯」了聲,屍體被擺出了扔鉛球的姿勢,這是在提示他們什麼?高中除了高三,其他兩個年級都有運動會的吧。
運動會,學生……陳仰的思路不斷延伸,那種熟悉的矛盾感又翻了出來。
持續響的鈴聲讓人毛骨悚然,屍體邊的三人各有所思。
「我們該回去了。」白棠輕聲提醒道。
「再給我點時間,讓我哀悼一番。」文青停在屍體面前,暗沉的光線將他的表情遮掩得模糊不清,他安靜地站了一小會就把嚼爛的口香糖吐出來,黏在了屍體的臉上。
陳仰三人回去的時候,教室裡傳出了狼出窩的嚎叫。
「停電了?」陳仰停下爬樓的腳步。
「哇,高中最好玩的事就是停電了!」文青跳上臺階,快速跑進教室,他那樣猶如聞到魚腥味的貓,激動壞了。
陳仰和白棠出現在教室後門口,天邊轟一聲響,豆大的雨點嘩地砸了下來。
「時間可能又跳了。」白棠擦著脖子上的細汗。
陳仰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