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一邊操作小人找鑰匙,一邊想,他必須努力讓自己做好萬全準備。
哪天如果真的遭遇了那個情況,沒有朝簡在,他也要活著回來。
陳仰拿著手機去妹妹屋裡,一個人靜下心來闖關。
客廳裡,朝簡坐在沙發上敲筆電,不知是在跟誰聊天,他把藥片當奶片吃,齒間嘎嘣嘎嘣響,令人悚然。
聊天框那頭的人發來了什麼,朝簡猛一下砸上筆電。
下一刻,手邊的柺杖也被他砸了出去。
柺杖一頭撞上陽臺的玻璃門,聲響巨大。
陳仰從妹妹屋裡跑出來,嗅到危險而嗜血的氣息,他停住奔跑的腳步,穩妥的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怎麼了?」
陳仰見朝簡瞪著合在一起的筆電,他猜測的問道:「你家裡人要你回去?」
朝簡答非所問:「藥快沒了。」
陳仰一怔,他不自覺的走了過去。
朝簡又道:「我快免疫了。」
陳仰把遊戲暫停,他坐到朝簡旁邊,摸著手指頭上的紗布。
「看出來了。」陳仰說,「你的用藥量在增加。」
朝簡把玩著藥瓶:「藥效為零的時候,我就不會再吃了。」
陳仰的眼皮跳了跳,這潛臺詞聽著怎麼像是「反正我就這樣了,我這個搭檔,你要不要吧」。
沉吟了一會,陳仰說:「病還是要看的。」
「砰」
藥瓶被朝簡扔到了茶几上面,蹦跳著掉到地上,他往沙發背上一靠,聲音裡沒半點起伏,死水一般。
「沒用,老毛病,所有藥都吃完了也不會好。」
陳仰沒有從少年身上感受到一絲頹廢跟崩潰,只有漠然,可他又矛盾的沒有任命,他還在堅持。
等著什麼。
彷彿有人在他生病的時候對他許諾過,所以他沒希望了,還在等。
陳仰問道:「你的醫生……」
朝簡嗤笑了聲:「死了。」
陳仰的臉抽了抽,這語氣跟神態一聽就是假的,反著來的。
情緒突然這麼差,很有可能就跟醫生密切相關。
朝簡側過頭看陳仰:「藥物對我免疫那天,我不會再吃一粒藥。」
「……」都免疫了,吃了也沒用啊。
陳仰點點頭,順著他說,「不吃就不吃吧。」到時候再想辦法,譬如心理治療。
朝簡嘲弄:「我還以為你會說,藥必須吃,藥瓶必須隨身攜帶。」
陳仰無言以對,「必須」這種強制性的詞語,帶著十分明顯的逼迫,我什麼時候對你用過?
「會有辦法的。」
陳仰說:「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朝簡來一句:「我沒有壓力。」
陳仰指了指外面的藍天,對朝簡說:「天死了。」
「被你聊死的。」
朝簡的面部漆黑。
壓抑的氣氛因為陳仰一句話一鬨而散,他讓朝簡幫自己削了個梨,拿著回妹妹屋裡,接著玩密室逃脫遊戲。
向東提著果籃上門那天,陳仰正在過第十關,過完就能看朝簡的記錄。
不速之客的到來,一刀砍斷了他的思路。
向東是自己來的,沒帶鳳梨小黃毛他們,他把果籃丟茶几上面,大咧咧的甩著長腿一通走動。
「你這兒真破。」
陳仰抱臂看他:「怎麼找到我這的。」
「你東哥想在青城找個人,也就是時間的事,不存在找不到。」
向東點根煙叼嘴邊:「那位呢?」
陳仰把他往陽臺推:「在睡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