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威脅他,要他答應什麼,不然就把他的秘密說出去。
其他方向的陳仰自動跳過去了,不願意去深想。
世界的陰暗有千萬層。
按理說,姜人應該活得很小心謹慎,他身體的隱密是怎麼被人知道的?
陳仰冷不防想起那個買竹耙的大爺,對方說姜人生過病,還是他兒子給開的方子。
會不會就是那時候被發現的?
或許大爺他兒子沒有傳出去,卻讓別人給撞見了。
陳仰看又開始瘋言瘋語的中年人,姜人不殺他,這麼活著比死了要遭罪多了。
今晚找到的線索拽出了大脈絡,突破性的進展,就差姜苗那一塊了,補上就是一個被時代跟人性摧殘的悲慘故事。
陳仰忽然發現了陳西雙的異常,這傢伙話蠻多的,現在安靜得過了頭。
「你怎麼了?」
「我也是。」陳西雙說。
陳仰的腦袋裡還是姜家三人,一下子沒騰出來位置:「你也是什麼?」
「雙性。」陳西雙羞澀的笑了笑。
陳仰這頭懵上了,王小蓓發出大聲的驚叫:「你也是雙性人?!」
「別誤會,我不是歧視,我只是沒想到。」她戳戳陳西雙,「你真的是啊?」
「對啊,這個有什麼好撒謊的。」
陳西雙語氣輕快的說:「我爸媽不喜歡我,覺得我是畸形,晦氣,不過我爺爺奶奶喜歡我,可喜歡了,我是在鄉下長大的,他們把我當塊寶,所以我過得很好。」
要是像姜人那樣,全家都不喜歡他,那他就好不了。
一個人的生活環境會縮成一個剪影,映在他的眼睛裡面。
陽光的,陰暗的,潮濕的,完整的,殘缺的……凝視久了都會看得見。
陳西雙活得開開心心的,沒什麼負面情緒,他有個健康的,甚至純潔的內心世界。
這很難得。
可以看出他的爺爺奶奶給過他多少關愛。
而姜人跟陳西雙是一個型別的長相,他們都是很多人眼裡的畸形兒,卻是截然不同的命運。
「他找上你是最合理的。」王小蓓說。
陳西雙也那麼想,所以他很怕,俗話說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不知道姜人什麼時候再附身到他身上。
附身沒關係,想透過他再現什麼都行,可以不殺他嗎?
他雖然過得不痛苦,可他也體會到了藏住隱密的艱辛,一直在體會。
談戀愛都沒透露過。
陳西雙冷得打了個哆嗦:「快十點了,我們要在墳場待多久,午夜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這人還管不管?」他指指身上腥氣更重的中年人。
「不管了,就放在這。」小襄踢了中年人好幾下。
陳仰多看了小襄兩眼,他在這個任務世界第一次看見對方帶入個人情緒。
五人回去的路上各有心思。
陳仰一心一意的想著線索,姜苗到了嫁人的年紀,指的是她的那門親事,姜人要讓著妹妹,是他不許有意見。
姜人生過病,涉及到他的身體情況。
所有線索都能對上了。
陳仰又去想任務者被附身帶來的資訊。
那一年趕集的前一天晚上,姜人被那個斷手大叔叫去幫忙揉麵,不停的被催促被嫌棄,衝動之下殺死了大媽,埋屍,不知用什麼答案矇混過關。
第二天他穿著紅衣在集市亂跑,老牛沖他,他用石頭打傷了牛。
說了四句話。
「我只是走路,沒有招惹你啊」「為什麼都欺負我,我做錯什麼了嗎,姜苗……」「去死吧……」「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