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掛掉電話,愣了會,起身就往陽臺跑。
「康復院的保安,你覺得怎麼樣?」
朝簡十指的指縫交叉著搭在腹部,眼簾微微闔著,看不清眼裡有什麼。
陳仰接著說:「也不是非去不可,辭職的那個下個月底才走,我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考慮……」
「早了。」
陳仰沒聽清:「什麼?」
朝簡的眼簾完全闔了起來:「明年再去。」
陳仰:「……」
明年?那崗位是專門留給他的嗎,他不去,就一直放在那?
朝簡右手的食指點了點左手的虎口,又摩挲了幾下:「明年,我腿好了,跟你一起去。」
陳仰怔了怔,眼睛往他的左腿上看。
資訊量有點大。
陳仰的注意力放在了排在最前面的那個上面,明天才是四月一,上半年都沒過完,他能活到明年?
再說了,以進任務世界的這個頻率來看,如果他明年還活著,怎麼也該擺脫身份號了吧?
任務不可能沒有盡頭。
陳仰蹲下來說:「我想了想,最主要的還是你的腿。」
「你腿好了,其他都好解決。」
「既然你說明年,那就明年吧,康復院的保安工作肯定沒戲了,我們到時候再找別的。」
陳仰一邊想著待會回一下琦哥,一邊說:「那你學業怎麼辦?休學以後也要看課程的吧,接下來大半年你都在我這,沒問題嗎?」
「能畢業,不用管我。」朝簡用健康的腿踢踢他,「你擋到太陽了。」
陳仰挪開點,瞅瞅花盆裡的土,長的毛沒了,一定是被少年給捋掉的,腦補了一下那畫面,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你在這坐著,我去看王寬友的筆記本。」
陳仰站了起來,臨走前他想拍拍少年的肩膀,結果沒想到他的手很有想法,直接拍到了對方的腦袋上面。
朝簡一頓。
「你坐著,有事喊我。」陳仰腳底抹油的撤了。
朝簡的腦袋低下來,一頭栗色短髮蓬軟,陽光一照,發梢染了層金邊。
半響他抓了抓發頂,又理順。
陳仰就在廚房拿出了王寬友的筆記本。
挺普通的。
書店裡很常見的款型。
誰能想到這裡面竟然有六份筆記,每一份都有至少一個任務世界。
每個字都沾著血腥味。
陳仰平復了一下沉重而壓抑的心情,倚著臺子邊沿開啟了本子。
第一份筆記的主人是個老人,他死在第三個任務裡面。
前兩個都有記錄,內容很簡潔。
河,鴨子,屍體,柳樹,頭髮,擊鼓傳花……
都是這樣的概括手法。
要結合自己的想像力才能看得懂。
老人每記完一個任務世界的資訊,就會在那一頁底下籤個名。
——老頭李。
他是這麼寫的。
似乎是一個有點調皮樂觀的老人家。
陳仰從頭看了看,雖然李老頭是第一個寫的,但筆記本不一定就是他的東西,也有可能是撿得別人的。
定了定神,陳仰往後翻。
第二份筆記是個搬運工,他的記錄手法跟李老頭是兩個極端,詳細得像上學時寫的日記。
吃什麼,喝什麼,看到了什麼,心裡是什麼感受等等等等。
任務規則被瑣碎的日常沖亂了。
陳仰在看的過程中整理了一番,搬運工記了五個任務,其中就有火車站。
又是一套規則。
搬運工也像李老頭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