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間顯然是值得的。
大米能拉著雪橇和爬犁快速地在這條一米寬的林間小路上奔跑。
跑出林子之後,是一個冰凍上的池塘。
她們把獨木舟抬下池塘,越過池塘後又抬上岸,繼續前進,之後又是一個池塘。
快要黃昏時,她們到達了一條河邊。
這條河沒有上凍,只有岸邊凍結了大約一米左右,河心的水依然在流動,河面上全是嫋嫋的白色蒸汽。
河邊的樹木上臥了很多渡鴉,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樹上有一個巨大鳥巢,一隻白頭鷹正朝那裡飛去。
那棵大樹下,有間比窩棚稍微好點的小屋子。
那是她們今晚住的地方。
何田把大米拉進了屋子。那些渡鴉喜歡捉弄人,有幾隻已經開始去叼大米尾巴屁股上的毛了。
“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渡鴉?”易弦看著兩岸樹林,樹上,還有河岸邊,黑色的點全是渡鴉。這些鳥還時不時怪叫著,一隻叫起來,很快整群都在唱和似的叫著。
這景象,真的說不出的怪異。太陽落山之後,鳥群對著最後的陽光此起彼伏叫著,更加陰森。
“因為河水沒凍上,裡面有去年洄游產卵的大馬哈魚。它們產了卵,死了,屍體留在河裡,河水的溫度常年只有四五度,魚不會腐壞,就成了白頭鷹的食物。渡鴉守在這裡,等白頭鷹把魚抓上來,它們一哄而上,把魚搶下來。”何田帶易弦走近河岸,岸上的雪地上果然凍著很多大馬哈魚的殘屍碎骨。
“鷹也沒辦法啊。它們要養大自己的小寶寶。”何田指指鷹巢,“只能趁渡鴉們爭搶魚的時候再抓一條帶回家。”
死魚被叼上來之後很快凍得石頭一樣硬,但是渡鴉和鷹都有尖銳的喙和爪,能把魚肉撕裂。
一些魚肉還留著大量的血,在渡鴉撕咬爭搶之後灑在雪地上。
第二天,她們把雪橇爬犁留在木屋裡,划船繼續向上走。
何田和易弦把行李放上小獨木舟,一人坐在小船一頭,划著船逆流而上。
大米勇敢地跳進河中,跟在船後遊動。
何田把它的韁繩栓在船尾。
兩人持槳劃了大約一小時後,水流越來越緩慢,河面變寬了,漸漸形成一個湖泊。水溫也更高了,湖面上白氣越來越濃,越來越熱,吹在臉上很舒服,好像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又划了一會兒,何田和易弦熱得脫掉了鹿毛大衣,解掉了綁腿,身上臉上還是汗津津的,溫熱的水霧撲在臉上,溼漉漉的。
何田把船槳換成長長的竹竿,站在小船肚子中撐船,這時,湖上的白氣濃得只能看清兩三米遠的地方,易弦完全看不出何田是怎麼判斷方向的,因為湖上平滑一片,沒有小洲,連水草和浮木也不見一片,只有一團寂靜的濃霧,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幾聲鳥叫。
何田帶著點小得意告訴她,這就是經驗。
四周靜謐到極點,只能聽得到小船劃破水面前行的聲音,和大米遊動的聲音。
就在這時,船身輕輕震動一下,像是船底碰到了什麼,易弦心都懸起來了,卻聽到何田說,“我們到了!”
她用力把手裡的竹竿插進岸邊的淤泥裡,脫了靴子掛在脖子上,然後把皮褲、棉褲也一股腦脫了——
易弦在白霧中還是看到兩條大白腿,差點叫出來,趕快轉過身,默默低著頭解開自己靴子的鞋帶,緊接著就聽到何田跳到水裡的聲音。
船跟著晃了晃,易弦雙手扶著船沿,心也跟著亂跳。
接著是何田在水中行走的聲音,從這聲音判斷,這裡的水應該只比她膝蓋高一點,河裡有黏膩可是細膩的淤泥,但是不太深。
於是不知怎麼易弦腦中就有了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