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兒子,簡直要不得,覬覦皇位,不擇手段,不顧蒼生安危。
他承認,自己有過錯,早就懷疑皇后與睿王不安分,卻未曾無情打壓。那些年是真的在太子與睿王之間猶豫過,拿不準到底哪一個適合繼承大統。就這樣,使得皇后、睿王的羽翼越來越豐滿,使得太子的地位愈發舉步維艱。
後來自然是認可了太子,知道那個兒子能進能退,尤其看人的眼光很精準,用的或想用的人沒有一個是庸才。
是因此,很多麻煩,他這做父親的沒能幫他擺平——太后在世的時候,他幫不了;太后故去之後,太子有了襲朗、吏部尚書等得力之人,他不需幫。
說到底,皇室爭端,不論他在不在世,都是太子遲早要面對的,總要經過一番腥風血雨或是暗流湧動,才能握緊皇權。
他沒料到的是,局面會走到這般情形。
到底是低估了睿王的惡毒、狠毒、野心,險些走至父子相殘、手足相殘的地步。
他如何面對太子?又如何面對朝臣?
一切禍事因他而起,無人敢說,亦無人不知。
這真是能要人命的沮喪、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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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睿王之後,太子先親自處理了徐迅及部分人等考場舞弊一案,這些人永不錄用。
隨即,矛頭直指周家:國舅爺周汝德及周夫人打著皇后的幌子,盡做些有損天家顏面的齷齪事,予革職奪爵的懲處。
再就是蔣家,蔣家近幾年與睿王過從甚密,睿王獲罪,蔣家難逃干係——護國公革職,再不敘用。
有罰就有賞。
經查證,榜眼、探花等人與舞弊案無牽扯,名次逐一上調,徐迅所受封賞轉賜榜眼陳嘉興。
蔣修染與監察御史、吏科給事中揭露舞弊案有功,各賞半年俸祿。
此外,襲朗與蔣修染之前奉旨擬定用兵方案,而今前方捷報頻傳,固然是將士驍勇,亦有他們二人的一份功勞,是以,封蔣修染臨江侯,賞襲朗淮安侯爵。
太子比誰都清楚,到了這一日,是自己與襲朗、吏部尚書縝密部署默契配合才有的局面。不可或缺的,還有蔣修染及其同僚幕僚幾次時輕時重地給睿王拆臺。蔣修染的立場,不論於公於私,都已表明。
襲、蔣二人,得其一便能高枕無憂,更何況如今二人皆可得。而最叫人心安的,是這兩人在軍政上從來沒有一條心的時候,那是天性所致,永無默契的可能。
上位者最需要的,不過是這樣的左膀右臂。所以在局面稍稍明朗的時候,定要予以嘉獎。
自是清楚二人的性情,不肯要這樣的獎賞。但他們可以不要,他卻不能連這態度都不給。
後來,蔣修染與襲朗再三謝恩婉拒,獎賞之事不了了之。說到底,爵位是虛銜而已,能不能沿襲錦繡繁華,靠的是人脈、實權。
太子允諾二人:來日局面安穩下來,賞兩個世襲罔替的官職給他們的後人。
眼下不行,他還只是監國的太子,賞爵位這種事,向上請示,皇上無所謂,可要是給臣子實惠的好處,皇上就不會同意了。
諸如此類的事,太子沒少忙活,甚至還記起了淮南王,向皇上屢次遞話求情,免除了他的禁足。忙來忙去,只是沒下手鏟除皇后、睿王那些手握實權的黨羽。提都沒提過。
時機未到。
皇上不肯也不能出面幫他重新洗牌,他若在這時候下狠手懲處一干臣子,少不得落個薄情寡義的名聲。
這種事只能等,等那些人先按捺不住跳出來,他再“被逼無奈之下反擊”。
已經隱忍那麼多年,不需爭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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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夫人偶爾就去見見蔣修染,一來是幫他完善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