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笑著起身寒暄幾句,讓兩人落座。
香芷旋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見秦夫人目光清明許多,看著、提起錢友蘭的時候,也很平靜,再無以前無法掩飾的嫌棄。離京已太久,應該是孃家苦口婆心的規勸又好生寬慰過的緣故吧?
錢友蘭就不需說了,對秦夫人神色恭順,言語恭敬,款待賓客時笑語盈盈,八面玲瓏。先前是在秦府站穩了腳跟,眼下則是在京城貴婦圈子站穩了腳跟。她沒辜負當初秦老太爺為她撐腰。
香芷旋與錢友梅用過午膳便道辭離開。錢友蘭知道她們都記掛孩子,也都忙,便沒多留。
錢友梅上了香芷旋的馬車,跟她嘆氣,“不過是看起來風光如意,想要真正的圓滿,怕是不能夠了。”說到這兒,蹙了蹙眉,“總不能等著長輩發話,才想開枝散葉的事兒吧?秦六爺也真能讓人頭疼死。”
“別急,總會好起來的。”除了這一句,香芷旋也不方便說什麼。
“鬧不好恐怕就要過繼了。”錢友梅語聲苦澀,“我二妹想要什麼,秦六爺知道,也盡力讓她如願。越是這樣,恐怕越是意味著日後兩人膝下空虛。等著吧,我二妹的苦頭在後頭呢。”
話不多,卻已透露不少資訊。
香芷旋不由嘆息一聲,握了握錢友梅的手。如果真到了無子過繼的地步,秦夫人到那時即便接受了錢友蘭,也不能接受過繼的情形。偏生這種事的關鍵不是婆媳兩個,而是秦明宇。
真是讓人怎麼想怎麼頭疼的一件事。
但是,秦明宇應該會有真正放下的那一日吧?——香芷旋往樂觀的一方面設想著,等待蔣修染與寧元娘生兒育女之後,秦明宇總能踏實並且務實的過自己的日子了吧?
她一路都在思忖著與秦明宇有關的事情,回到正房,走上抄手遊廊,含笑就過來通稟:“秦六爺來了。”
他是襲朗的好兄弟,香芷旋也就不需避嫌,款步進了廳堂。
秦明宇坐在羅漢床上抱著寒哥兒,襲朗在翻閱一本古籍。
“再叫一聲叔父。”秦明宇和聲哄著寒哥兒。
寒哥兒卻看到了香芷旋進門,笑著縱著身形,“孃親!”
香芷旋對兒子笑了笑,轉而曲膝斂衽,給秦明宇行禮。
秦明宇忙將寒哥兒遞到金媽媽臂彎,起身還禮。
“孃親,孃親!”寒哥兒最不喜歡這種被忽略的情形,神色、語氣都很委屈。
襲朗就笑,對香芷旋道:“帶他去裡間玩兒吧,我們去書房說話。”
香芷旋稱是,這才接過寒哥兒,抱著去了裡間。沒見元寶,就問含笑。
含笑道:“小書房裡添了一缸金魚,元寶看著新鮮,扒著看呢。”
香芷旋失笑,“又不是貓。”剛要去換身衣服,聽得小丫鬟在外間通稟,“蔣夫人過來了。”
如今的蔣夫人,只有寧元娘一位。
怎麼會趕得這麼巧?應該是跟秦明宇撞了個正著吧?
香芷旋按了按眉心,讓金媽媽看著寒哥兒,快步出門相迎。
抄手遊廊裡,寧元娘正與襲朗、秦明宇見禮。
襲朗說了句“進去吧”,便與秦明宇側身讓路。
香芷旋下意識地看向秦明宇,見他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波瀾。再看寧元娘,亦是如此。
她阻止自己思索什麼,快走兩步,問寧元娘:“是有什麼事情吧?”
寧元娘點頭,“是有點兒要緊的事情,不然絕不會招呼不打一個就上門的。”
“去房裡細說。”香芷旋攜了寧元孃的手,打量她神色,仍是看不出端倪。不知不覺間,元娘已練就了七情六慾不上臉的功夫。
到了室內,哄了一陣子寒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