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年,一個契機出現了,他冒險服用了一種新型藥物陷入沉睡。」靳驍長劃了幾下手機屏,調出一份實驗報告給陳仰看,「醒來後,他成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穩定病情,記憶卻進入了滯緩期,不記得你了,回國全憑執念。」
陳仰匆匆抬了下眼皮就垂下頭,他眼前的地面上多了一滴水液,一滴兩滴,越來越多,凝聚成了一小攤水跡,難怪……
難怪他第一次聽見朝簡的聲音,會覺得發音不自然,還懷疑是不是很久沒開過口。
陳仰呢喃:「原來在第一個任務到第二個任務期間,他對我的情感轉變是記憶滯緩期。」
所以朝簡當初在街頭和我繫結身份號進任務世界,是他在不記得我的時候做出的本能反應,他還以為是被我牽連了……陳仰流著淚笑出聲。
「那藥有副作用嗎?」陳仰嘶啞地問。
靳驍長將手機收回口袋裡:「當然有,他的運氣要是差點,墳頭草已經長到你腰部了。」
「他這次還想用那藥,那個瘋子,」靳驍長居高臨下地看著無聲痛哭的陳仰,「你該慶幸他的身體已經形成抗體沒辦法用了,否則他現在就在停屍房等你簽收。」
陳仰抬起頭,眼淚掉下來:「他那條左腿不能走的病因是我吧,我就是他幻境裡的那個哥哥,我和他曾經……」
靳驍長打斷道:「關於你們的事,我只在給他治療的過程中透過他了解到一些,並沒參與。」
陳仰止住聲音。
「你從進來這裡就好奇他的病情,現在我都跟你說了。」靳驍長捋幾下亂亂的捲髮,「他回德國後的每一天都在唸你的名字中度過,他盡力了。」
陳仰用兩隻手蓋住臉,背部深深地彎了下去。
「當你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他重新讓藥物對自己有效的時候。」靳驍長說,「這一批藥跟上次那批不同,後遺症比較重,人會變得痴傻。」
陳仰刷地把埋在掌心的臉抬了起來:「痴傻?你是騙我……」
「怎麼?不能接受?」靳驍長的唇邊浮現一抹嘲意,「你想他治病,他治了,情感被藥物控制得過了頭,成了一個傻子,你又覺得他還不如病著的時候?」
「我不會的,我不會那麼想。」陳仰沒有再探究靳驍長是不是故意給他下套子,他搓著臉站起來,「我要朝簡治病,也是希望他能不那麼痛苦。」
靳驍長藍綠的眼盯著陳仰,過了半晌,他偏頭看遠處那排生機勃勃的樟樹:「那麼,接下來……」
「祝你好運。」靳驍長的話語充滿祝福,然而他既沒有拍陳仰的肩膀,也沒有摸他頭髮,只是對他伸出手,鄭重客套而凌厲。
陳仰下意識跟靳驍長握了握手。
「只有你好運,他才能好運。」靳驍長撤回手走了,腳步懶懶散散的,像一頭八百年沒睡過一個好覺的遠古獸類。
陳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坐回花壇邊,他的腳機械地蹭著地面,蹭了片刻,喉嚨深處發出壓制的哽聲。
妹妹,你要保佑哥哥。
太陽落山前,只針對姜未一人的高考試卷列印出來了,這一環充分體現了團結就是力量。
「現在怎麼辦?」吳玲玲像是被人拿刀抵住了脖子,嘴裡發出驚惶的叫聲,「按照正常情況,高考要考兩天,這不行啊,來不及了。」
「先考吧。」白棠說,「我們找個考場坐進去,看姜未出不出現。」他不自覺地扭頭問陳仰, 「陳先生,我們選哪個考場?」
陳仰的氣色很差,他垂著眼看鞋面,眼角紅腫不堪,很明顯是哭過了,而且哭了很久,很傷心。
白棠愣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乾脆就選301吧,你們覺得呢?」
「301可以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