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襄的表情平淡無波:「我閉眼踮起腳離開了,沒看。」
阿緣從網球包側面的袋子裡拿出水杯,把剩下一點水全部喝掉,她依舊覺得口乾舌燥,嗓子乾澀。小襄的理智讓她佩服,也讓她忌憚。
當時具體是什麼情形,只有死去的大叔和活著的小襄清楚,阿緣不是胡亂揣測別人心思的性格,但她的直覺在不斷尖叫著拉扯她的思緒。
——小心這個女人,小心她!
阿緣站了起來,線條充滿運動感的小麥色手臂一揚,空礦泉水瓶被她拋進了遠處的垃圾桶裡,她隨意一抹嘴巴:「那厲鬼的樣子你也沒看到?」
「黑影,從牆裡出來的。」小襄說。
阿緣跟看過來的陳仰對視了一眼,聽他說:「是男是女,體型怎樣?」
「男的,體型偏高瘦。」小襄穿好了鞋,理了理今天才做好的頭髮和媽媽給她買的裙子,「別的就看不出來了。」
陳仰又問:「幾樓的牆?」
「一樓跟二樓之間。」小襄說出自己的猜測,「說不定他的屍體就砌在那一面牆裡,被水泥封住了。」
鳳梨脖子後面起了一層小顆粒,整個後背涼颼颼的:「那我們經過那的時候一定要更小心!別驚動了牆裡的鬼!」
陳仰若有所思。
「這是最後一波,小襄在這個任務裡已經安全了。」鳳梨嚇得發白的臉上寫滿了羨慕,「沒離開是要等到剩下三個快遞全部送完。」
「最後一波?誰跟你說的?」向東捏他的臉。
鳳梨傻了:「難道還有第三波?」他哭喪道,「不是吧?不要啊!」
「瞎嚎什麼!」向東踢了他一腳,「省點勁,自己整理一下線索,試試看能不能捋出思路。」
「整理線索捋思路?不就是送快遞嗎?」鳳梨茫然臉。
向東牙疼似的捂住半邊臉,要不是他頭傷到了,不宜有大動作不易情緒過猛,他這會已經恨鐵不成鋼地跳了起來。
老師真他媽不好當,朝瘋批的耐心比他強。當然陳仰也是個聰明的學生,稍微提個醒給了暗示就行了,不需要嚼得稀巴爛了嘴對嘴餵。
而他面前的梨子……
鳳梨從老大甩過來的白眼裡看到了嫌棄跟無力,他撇撇嘴,儘管他是在東街幹架幹到大的,但他面臨的幾乎都是受傷流血,而不是死亡跟屍體。
進來這裡才一個小時出頭就死了三人,太不真實,就跟遊戲玩家突然下線一樣。這讓腦子不笨,卻也不精明的鳳梨兩眼一抹黑,哪還能靜下心來思考,他能做的就是死命攥住自己的求生意識,不要放棄。
「仰哥,任務不是送快遞嗎?」鳳梨問陳仰。
「根據目前的線索來看,不全是。」陳仰前言不搭後語,「兩人一組的話,能不能先分組?」
「可以這樣?」林書蔚一隻手放在嘴邊啃,一隻手的手指向阿緣,腮幫子鼓起來,消瘦的臉給人一種胖乎乎的怪異感,「那我要和酷姐姐一組!」
「不著急,我先分析分析,除了我們,還剩四男一女,四個男的裡面有兩個傷員,排除掉,剩下的一個是小白,另一個是傷員家屬……」
林書蔚的女聲音量不低,家屬二字被炎熱的空氣送到了陳仰耳中,他被燙得心跳加速,餘光偷瞄身旁的人。
朝簡在濃重的血腥味裡吃著奶片,老槐樹的樹影在他沒什麼血色的面上輕晃,有種格格不入卻又奇妙的安寧感。
陳仰的視線移到他滲血的紗布上面,「刷」地起身道:「你在這坐著,我去試探試探。」
褲腿處多了一股力道,陳仰沒有手忙腳亂,他早已習慣了自己往前走的時候,後面有隻手拉著他。就像習慣其他的習慣,都是不知不覺間產生的,潤物細無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