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不止是陳仰,其他人也想到了,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
張延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舉著手機,趙元乾脆坐下來,腿抖個不停。
陳仰離周身死寂的朝簡近了兩步,話是問的阿戊:「那福祝怎麼會從只有偉大的祭司才能獲得,變成所有人都……」
「呵。」阿戊背過身靠著石柱,半邊臉上都是血汙。
「那一年,島上來了一艘逃難的船,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矣族人同情他們的遭遇收留了他們,沒想到他們都是強盜。」
「故意先用看起來沒有危害的老弱婦孺上島,摸清島上的一切。」
「那晚矣族正在為祭司賜福,那批有老有弱有小的外來人接應了更多的青壯年外來人,他們有備而來,放火屠殺,祭壇血流成河……」
阿戊說到這裡打了個冷戰,悲傷痛恨在他眼底湧動,他垂頭抹把臉,血汙糊開,鬼剎似的。
「儀式被打斷,福祝髮生了變故,那些外來人裡有很多被賜福,以為是得了怪病,小部分人想燒死他們,卻反被吃了。」
「時隔多年,他們的後代再次經歷這一切,自相殘殺,啃食血肉,屍骨無存,這是植物神的懲罰,誰讓他們那麼看待它呢。」
陳仰幾人都很沉默。
「這樣賦予永生的福祝,卻被當成怪病跟詛咒,賜福的過程說是什麼變異,真是可笑的很。」阿戊搖搖頭,輕聲喃喃,「植物跟人又有什麼區別呢,都是生命啊,只是呈現在這個世界的形式不同而已。」
眾人:「……」
槽多無口,似乎還有點道理。
理解方式不同,好的變壞的,壞的變好的,意義都升華了?
張延突然問了個問題:「當年那些被賜福的吃了人類能活下來,這次的為什麼會成為怪物?」
「為什麼……」阿戊剛要笑就昏了過去。
陳仰繃緊的呼吸恢復如常。
還能是為什麼,因為他們吃的那些都不是人,島上就一個人類,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們在這看著他,等時間到了我們就進祭壇。」陳仰撿起阿戊旁邊的柺杖,硬著頭皮走向少年,深呼吸道,「去外面坐會?」
朝簡盯了他片刻,伸手拿走柺杖,朝洞裡投來的兩道視線冷笑。
那是一種不加掩飾的陰翳跟厭惡。
張延跟趙元都是一驚。
尤其是趙元,旁觀一個一個的精神狀態變差,他發現這位最嚴重。
等人出去了,趙元心有餘悸的說:「哎,我怎麼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他,先前那種雲淡風輕波瀾不起全是裝的?我還是喜歡被他當作空氣無視,被他的目光掃到,我頭皮都是麻的。」
張延一語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趙元搓搓手:「你說他不會是要變成食人花吧?」
這麼個玩笑話,依舊沒得到回應。
趙元看出張延的心不在焉,奇怪道:「這馬上就要回去了,我怎麼感覺你不是很高興?」
張延淡聲道:「不到最後一刻,都有可能出現變數。」
「還能有什麼變數,我看你就是想太多。」趙元聳聳肩,他想吃化肥了都不慌,反正還有一小時多點就能離開了。他就不信自己會在這個時間內變成植物。
看看地上的石柱跟阿戊,趙元發出一聲複雜的感慨:「真是不可思議,換種思路,詛咒變異變成好事了……」
外面山林蒼翠。
陳仰默默的陪坐,回程倒計時了,石洞裡的空間重疊點是移動的,其中規律只有他身邊的朝簡知道。對方的情緒管理正在一點點破裂。
「說說你在第九康復院的生活。」
冷冽聲突如其來,陳仰愕然的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