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一共二十一塊。
叮叮噹噹的聲音持續了一會,陳仰敲開了最小的泥塊,入眼是一團保鮮膜。
陳仰要徒手去撕保鮮膜,朝簡拽住了他,丟過去一個鐵鏟,他默默用上那工具。
保鮮膜被挑開的那一瞬間,周圍響起抽氣聲。
那是一隻手!
由於被保鮮膜包著封存了起來,所以還是原來的樣子。
現在保鮮膜撤掉了,機體的細胞暴露在空氣裡,開始迅速氧化變質。
很臭。
越來越臭。
陳仰看看那隻右手,沒什麼血跡,腕部內側有個綠豆大小的黑痣。
叮叮噹噹聲再次響了起來。
「老弟,還敲啊?」張琦撈起外套捂住口鼻,聲音模糊。
陳仰直接用行動回答,他敲得既快又輕巧,不一會就敲裂了一個泥塊。
張琦他們也加入進去。
只有朝簡沒敲泥塊,他支著下巴,目光始終落在陳仰身上,不曾離開分毫。
片刻後,所有泥塊都被敲開了,它們組合到一起透露出一個資訊,這是一具女屍,臉部被砸得稀爛,面目全非,死很久了。
然而張琦他們在管理處查到的線索是,葉宇和關小雲程金三人昨天還在上班,他們是昨晚遇害的。葉宇的屍體症狀也基本和那個時間吻合。
這說明女屍不是關小雲。
那她是誰呢?
屍體碎成了一塊塊的,除了性別沒其他身份資訊。
房裡寂靜無聲,小李的身子在抖,女屍的頭就糊在鏡子後的牆裡。
當時她們後腦勺對著後腦勺!
小李發出一聲尖叫就歪倒在小薛身上,昏死了過去,下一秒她瞪大眼睛叫起來。
「臥槽!」小薛受到經嚇,人也快不行了,他青白著臉說,「琦哥,我呆不下去了,我得趕快出去。」
張琦看一眼陳仰。
「走吧。」陳仰拽下被單蓋住碎屍塊,手拉起朝簡。
快下樓的時候,陳仰回頭望了望一地狼藉,一年前關小雲的房間重灌,結構改掉了,多了一面牆。那面牆正對著她的床頭。
關小雲知不知道自己的房間裡都是碎屍……
陳仰收回視線下樓,唯一的至親老爺子死了,關小雲這條線就斷了,要是她還活著就好了。
三連橋亮起一片紅燈籠。
這裡作為景區,白天有白天的喧鬧,晚上有晚上的朦朧美感。三座小橋上面都是絡繹不絕的遊客。
陳仰穿過一條巷子的時候,張琦叫住他說:「老弟,那是程金家。」
「哪個?」陳仰順著張琦所指的方向望去,他拿出兜裡的紙條核對地址,還真是。
那門臉很小,賣的是一些飲品。
看店的是程金老婆,她挺著大肚子坐在店門口,腿間夾著一個塑膠籃子,裡面是掐了三分之二的長豆角。
陳仰過去問道:「老酸奶多少錢一瓶?」
程金老婆應聲:「四塊嘞。」她把長豆角一掰,「現在只有常溫的了。」
「那就常溫的吧。」陳仰說,「給我拿五瓶。」
程金老婆一隻手端起塑膠籃子,一隻手撐著腰,動作吃力地站起來。
「大姐,你慢點。」小李好心扶她。
「啊……謝謝。」程金老婆感激道,「謝謝謝謝。」
陳仰沒讓程金老婆拿袋子,他直接把老酸奶分給了張琦三人,剩下兩瓶他跟朝簡一人一瓶。
老酸奶很濃很黏糊,一口下去,整個口腔都是酸酸的奶香。
陳仰拉下口罩,含著吸管吸溜個不停,他的腳碰碰朝簡,口齒不清道:「晚飯不回去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