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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昱龍這麼著急回來是有原因的,因為他估摸著陶然這時候可能還沒睡,早點回去,今天還能見上一面,說兩句話。
可是等他回到家裡,卻發現客廳裡黑漆漆的,陶然已經睡了。
盛昱龍放下手裡的包,自己往客廳的沙發上一躺,燈都沒開,就那麼睡著了。陶然五點多起來去上學,一開燈就看見沙發上躺著個人,把他嚇了一挑,瞌睡蟲全跑了,等看清了是盛昱龍,才吁了一口氣,想叫醒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到房間裡拿出來一條毯子,蓋在了盛昱龍的身上。結果毯子剛蓋上,盛昱龍就睜開了眼睛,神色分外憔悴,抹了一把臉坐了起來,叫道:“陶陶……”
陶然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去床上睡?”
“半夜回來的,本來想在這歪一會,沒想到睡著了。”
盛昱龍身上冷,裹著毯子打了個哈欠,問說:“要去上學?”
“嗯,你去床上睡吧,睡沙發不舒服。”
盛昱龍卻懶得挪地方,身上很疲憊,又冷。他裹著毯子躺在沙發上,看著陶然去洗手間裡洗漱。外頭天色才矇矇亮,淅淅瀝瀝的又下起了小雨。睏倦讓他又眯起了眼睛,因為腦子不是太清醒,所以一切都像是還在夢裡頭,朦朦朧朧的。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察覺額頭上一熱,他抓住了陶然的手,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著他。
陶然挎著包,清瘦挺拔,低頭看著他,說:“沒事,你睡吧。”
他只是擔心盛昱龍再跟上次那樣,一睡就病了,最近天又冷,怕他沙發上睡了一夜會感冒發燒,所以摸了摸他的額頭。
盛昱龍睏乏的眼睛又合上,抓著陶然的手卻沒有鬆開,放在胸口上。盛昱龍的膚色要比他黑,不像他的手那麼白皙,手背尤其是,手掌寬大,手指修長,指腹也有些粗糙。陶然試著抽了兩下,手才抽了回來。外頭的雨聲滴滴答答,盛昱龍沉睡的臉龐安靜,呈現出一副毫無防備的孩子似的安寧。
這還是他的六叔盛昱龍,但也不是,和從前在他心裡的盛昱龍相比,早已經是兩個人,有血有肉的,豐滿又真實。除了他爸媽,從沒有人這麼真實而具體地活在他的生活裡。
是很親的那種感覺,不知何時從心裡滋生出來,柔軟而親密。
陶然悄悄關了燈,客廳裡一下子暗了下來,只有陽臺透過來的光。他朝陽臺看了一眼,發現他種的勿忘我不知道何時開了花,淡而小的花,隨著風微微晃動。
春意滿
陶然撐著傘出了門。下著雨的紅房子小區潮溼而清冷, 那些紅磚被雨淋溼之後顏色更深,五月的樹木蔥鬱,天色剛矇矇亮的時候, 小區的街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 偶爾路過一個,也是行色匆匆。
可能是天冷的緣故, 他到學校的時候,教室裡還空蕩蕩的, 人很少。他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下, 正準備早讀, 忽然發現那一疊書裡頭,夾著一個粉色的信筏。
憑藉陶然多年經驗,他一看就知道是情書了。他朝周圍看了一眼, 教室裡僅有的幾個人都在讀書,他就把那信筏開啟,看了看開頭,果然被他猜中了。
只是情書上沒有署名, 也不知道誰遞給他的。
他不打算交給盛昱龍,因為覺得有點彆扭,他要自己收著。
大概是習以為常, 那情書的文筆也沒有什麼獨到之處,他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塞進書裡面,然後開始讀英語, 漸漸地班裡的同學陸續都來了。
早讀,大家都是敞開了喉嚨喊的,有時候還會比誰的嗓門高。趙友中看到他們一個比一個響亮的讀書聲的時候會很高興,臉雖然沉著,但眼睛裡都是讚許。他的讚許激發了他們班早讀的熱情,大家全都大聲朗讀,背英語的有,背語文的也有,政治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