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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應了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盛昱龍的聲音和平日裡並沒有半分割槽別。他起床出了門,見盛昱龍已經坐著在吃早飯。他跟盛昱龍打了個招呼,就去了洗手間洗漱,等他洗漱完,盛昱龍也已經吃完了,說:“我中午不回來,你自己吃。”
陶然點點頭,看著盛昱龍出門。
盛昱龍其實有些懊惱自己的一時衝動,只是在那個情境下,他又和陶然獨處一室,一時鬼迷心竅,很怕會嚇到陶然。何況陶然快要高考了,他要是這時候嚇到陶然,那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儘管他有時候陰暗地想,陶然考不上大學才好,最好將來找工作也要靠他,一生靠他庇護。陶然的那雙翅膀不能太硬,太硬了就飛跑了,他看不住。
人心總是得寸進尺不知道滿足的,尤其是他這種人。盛昱龍熟知自己的脾性,有心在高考前的這個把月和陶然保持點距離。但他又擔心陶然一高考完就走了,他哪還有機會。
陶然心裡也覺得有些彆扭,所以看到盛昱龍出門吁了一口氣。他不好意思開口問昨天的事,萬一盛昱龍只是喝多了一時腦子糊塗呢,他這一問,彼此多尷尬。他見盛昱龍裝沒事似的,他就也裝沒事似的。只是書卻看不下去了。他打算回家一趟。
上週陶建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週末會來看他,結果沒能來。他也不知道他媽回家了沒有,兩個人有沒有和好。陶建國給他打電話都不是在自己家,很多話他都不好問,還是親自回家看一趟比較踏實。
他本來想跟盛昱龍打個電話說一聲的,揹著包站在電話機旁想了一會,最後還是沒打那個電話。
難得雨停了,太陽雖然沒有露出頭來,但天色很亮堂。他坐車回長明縣,路上看到地裡的莊稼都淹了,田間地頭上站著很多人。他們縣城也沒好到哪裡去,路本來就不好,下雨存了水,更是成片的泥窪。從縣城的汽車站出來,他看路不好走,還搭了個三輪。
三輪師傅跟他說:“這邊還算是好的,南邊魯河鎮淹的更厲害,武警官兵都去守河了。”
魯河鎮是緊挨著長明縣城的鄉鎮,因為鎮上的魯河而得名。魯河其實是長海的東河分支出來的,還在他們縣城南邊形成了一大片湖泊和沼澤,如今縣政府在開發生態公園,陶然還跟同學去過兩次。不過沒什麼好看的,最大的印象就是沼澤挺大的,裡頭很多水鳥。
陶然聽了有些吃驚,問:“這麼嚴重麼?”
“可不是麼,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雨比往年多,這一連大雨下了好幾天,聽說魯河的水位都是近幾十年最高的了,如今雨停了,政府帶著當地人在修壩呢。”
他們縣城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越是老的小區越是坑坑窪窪的,陶然坐在三輪車裡,緊緊抓著把手,搖搖晃晃地到了他們大院門口。
大院門口用磚頭和木板搭了條通道,他成叔正扶著他老母親從上頭過,看見陶然,就笑著說:“回來啦?”
“劉奶奶,成叔。”
劉成笑著說:“路上不好走吧,你回來怎麼不讓你爸去接你。”
“沒想到家裡積水這麼多。”
“雨下的太大啦。”劉奶奶說,“你可沒見,那天陰得跟水盆似的,嚇死個人。”
劉成笑著說:“娘,陶然就在本市讀書,離這又不遠,咱們這下,他那也一樣下,哪會看不見。”
陶然笑著等他們過去之後,自己才往裡走。劉成說:“你回來的也真巧,你爸剛把你媽從你姥姥家接回來。”
他語氣帶了點調侃的意思,大概見陶建國和劉娟兩口子吵架,他樂得看熱鬧。
因為大院裡都是水,板子沒有接到樓梯口,而是接到最靠近大門的走廊下頭,正對著餘家的門。他從餘家門口走過去,看見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