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妖孽的女人啊,沒男人降得住。”
劉娟微微垂著頭,說:“她這輩子也是真可憐。”
“可不是麼,男人沒了,兒子也跑了。不過她這樣的女人,誰知道能傷心幾天呢,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又有新歡了。”
他三奶奶是很不喜歡餘歡的,甚至於比劉娟她們這些年輕一輩的更不喜歡,覺得她放浪,妖冶,這樣的女人,就該是這樣的命運,可憐更可恨。
陶然的感觸就更深一些,因為想到餘和平,覺得心情有些沉重。他想餘和平如果知道了這個噩耗,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好像人們習慣於給人定性,一個人如果作奸犯科,就是個十足十的壞人,可即便陳平這樣的男人,對待自己的骨肉,可能也有著發自肺腑的真情。
只可惜餘和平沒看到,也不會看到了。
天災總伴隨著死亡,陳平的死或許只是個序曲,但死亡總是沉重的,在這樣陰霾的,讓人畏懼的大雨天氣裡更顯悲愴。母子倆回到家裡,陶然問劉娟:“這事是不是該告訴餘和平一聲?”
劉娟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她說完看向窗外,窗外大雨滂沱,下在每個人的心裡,冰涼而沉重。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天氣。
餘和平趴在窗前,看著大雨中的長海大學,水霧下面是蔥鬱的樹木,長海大學裡有好多樹。他趴在視窗,視窗的雨水濺溼了他的胳膊,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夢裡,想著他要不要回去一趟。
長明縣會出事麼?餘歡和陳平安不安全?他並不想和他們一起生活,但也不想他們出事。他有些困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明明討厭他們討厭的要死,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們,可如今竟然有些擔心,他為自己不夠決絕和冷酷而煩惱。
梁成東推門進來,說:“你這樣不冷?”
他回頭看了梁成東一眼,梁成東說:“出來吃飯了。”
大概是沒什麼事,這頓午飯梁成東做的非常豐盛,還燉了排骨湯。但餘和平胃口並不好,只吃了一點就放下了。梁成東問:“你這沒事麼,要不要再去醫院檢查檢查?”
“我沒事,”餘和平看著窗外說,“這雨好大。”
“恐怕還有的下,”梁成東說,“現在東河駐紮了部隊官兵,河面好像已經過了警戒線很多了。”
超市裡很多人在搶購糧油和蔬菜瓜果,路上車輛也越來越少,天上的雨彷彿下不完,長海市一片蕭瑟,淒冷,只有電視裡是奔騰的,緊張而急促的。吃完飯,餘和平開啟電視機,調到了長明縣電視臺,結果只看見電視臺只有一個藍色的螢幕,上面寫著幾個字“舍小家,為大家”。
“這……這是怎麼回事……”餘和平怔怔地看著電視,被那藍色的螢幕刺痛了眼睛。
梁成東也愣了一下,拿過遙控器試了幾下,確定不是電視機出問題。
在床上躺著的陶建國本來在看中央臺的新聞,加廣告的間隙調到縣電視臺看了一眼,看到螢幕上的字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立馬給陶然他們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是陶然他三奶奶接的,陶建國問她是怎麼回事,她還不知道情況呢,讓她小兒子開啟電視看了一眼,這一下一家人都慌了,趕緊出去跟走廊裡的鄰居們說,大傢伙便全都跑到她家裡看電視。
藍色螢幕突然消失,縣領匯出現在螢幕上,唸的稿子大家都無心去聽,只反覆播報讓大家趕緊撤離到安全的地方去。
“這哪裡安全啊,城北安全麼?”
“怎麼這麼突然,是不是決堤了啊?”
“那咱們都趕緊走吧,別在這待著了。”
“這怎麼走啊,一時半會也都搬不了啊,太突然了……”
“還搬什麼東西,逃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