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情書上沒有署名, 也不知道誰遞給他的。
他不打算交給盛昱龍,因為覺得有點彆扭,他要自己收著。
大概是習以為常, 那情書的文筆也沒有什麼獨到之處,他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塞進書裡面,然後開始讀英語, 漸漸地班裡的同學陸續都來了。
早讀,大家都是敞開了喉嚨喊的,有時候還會比誰的嗓門高。趙友中看到他們一個比一個響亮的讀書聲的時候會很高興,臉雖然沉著,但眼睛裡都是讚許。他的讚許激發了他們班早讀的熱情,大家全都大聲朗讀,背英語的有,背語文的也有,政治地理什麼的也有,全靠自己安排。越是亂哄哄的越是有學習的激情。甚至包括柳依依這樣平日裡文靜內斂的漂亮女生,早讀起來也是抑揚頓挫。天色逐漸亮了起來,趙友中也來了,坐在講臺上看他的書,彷彿班裡這麼吵鬧他也不受影響。
連綿的大雨衝散了五月的熱氣,很多人把脫掉的外套重新又穿了起來。梁成東昨夜沒能睡好,所以起的就晚了一些。他上午有課,因此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出了門。
車子剛出了小區,他就在小區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餘和平,打著傘站在小區門口,好像是在等人的學生,揹著包,身單影薄。
他愣了一下,將車子停了下來,開啟車窗喊道:“和平!”
餘和平抬起頭來,看見他,忙不迭地跑了過來:“我以為你不在家。”
“你來多久了,怎麼沒進去?”
“我看到有保安……”餘和平拘謹地說。
“你跟他說一聲你找誰,他會讓你進的,上車吧。”
餘和平坐到了副駕駛上。這是他頭一回坐副駕駛,以前這個位置都是屬於他母親的。
“你找我有事?”
餘和平說:“沒有。”
“沒有你大老遠跑過來?”
餘和平扭頭問梁成東:“沒有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麼?”
梁成東就笑了,眼鏡泛著清晨清冷的光,看著竟然有幾分疏離:“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這麼遠跑過來,我還以為你是有事找我。”
“你是要和我媽分手了麼?”餘和平問。
梁成東愣了一下,說:“你聽誰說的,你媽媽說的?”
“不是,我猜的。”餘和平低頭說,“你要是和我媽分手了,我還能來找你麼?”
梁成東笑了笑說:“當然可以,我們也算是朋友了。”
“你說話算話麼?”
梁成東笑著伸出手來,撩了一下餘和平溼漉漉的頭髮,問說:“打著傘,頭髮怎麼還溼了?”
不止頭髮溼了,身上也溼了,低著頭,配著他瘦弱白淨的模樣,可憐兮兮的。餘和平抬起頭來看他,眼睛裡的東西濃的化不開。
餘和平長了一雙有故事的眼,眉尾驕矜,卻偏偏給人很可憐的感覺。梁成東是正直而善良的人,很容易被這樣的眼睛打動,便說:“我和你媽媽之間是出了點問題,但還沒有到你想的那麼嚴重。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我們會自己處理,你好好學你的習,別的都不要多想。”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九了,成年了。”餘和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