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味道是含著希望的,暖且乾淨。他忍不住多吸了幾口,好像整個人都活過來了,抓住了梁成東的衣服。
他燒到了四十度,在酒店不遠的診所裡掛了吊瓶。但他其實覺得還好,並沒有燒的要死的感覺,梁成東卻是很震驚的,他覺得四十度是要死人的。
週日的行程就這樣泡了湯,餘和平去看餘歡的表情,卻什麼都看不出來。梁成東對他關懷備至,即便覺得這關懷裡有一半出於對他母親的討好,餘和平也覺得很開心。
昨天他嗓子痛,可還是跟著吃了火鍋,所以今天嗓子都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咽喉炎症很重。梁成東買了清粥小菜,他還是不能吃,一咽東西就疼,梁成東問大夫:“怎麼打了針也沒管用?”
“梁老師,藥到病除也得有個時間啊。”大夫無奈地說。
餘歡笑著說:“你別急,一頓飯不吃沒事的,咱們先去吃飯吧,吃完再過來,他這還得輸好一會呢。”
清粥小菜是給餘和平買的,不夠他們兩個人吃,他們又沒病,自然要正常吃飯的。
梁成東說:“輸液身邊沒個人怎麼行,這樣吧,你去吃,我湊合吃這些就行了。”
餘歡說:“哎呀,沒事,他都多大了,哪有那麼嬌貴呢。你吃這些怎麼吃得飽。”
梁成東回頭看了看餘和平,餘和平本來就長的瘦弱,下巴很尖,如今臉色比平日裡看著還要蒼白,很是可憐。
“我不怎麼餓,你去吧。我看著和平。”
餘歡沒辦法,只好說:“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不用,我還真不餓。”
餘歡便一個人出去吃飯了。梁成東對餘和平說:“我去那邊坐著,你要是想上廁所或者幹嘛就叫我一聲。”
餘和平點點頭,一直盯著梁成東看。梁成東在那看雜誌,大概察覺了他的目光,抬頭看了他一眼,衝著他笑了笑。
那麼英俊的,溫和的一個男人,彌補了餘和平對於父愛的渴望。但梁成東並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他沒有這樣的幸運,擁有這樣的親人。
他如果有這樣的一個父親,或許會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會有將來的餘和平。他閉上眼睛,試圖幻想和梁成東成為一家人的樣子,比如一起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比如一起吃早飯,所有細微的,但是溫馨的家庭瑣事,他覺得很溫暖,簡直讓人熱淚盈眶,但又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夾雜在裡面,因為餘歡。
這個家庭裡也會餘歡,可是有餘歡他擺脫不了過去,他總是覺得壓抑,痛苦,糾結,愛和恨交織在一起。
要是沒有餘歡,只有他和梁成東就好了。
可是沒有餘歡,他有什麼理由和梁成東在一起,以什麼身份在一起?
像對夫妻?
餘和平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對面的梁成東,臉色忽然漲得通紅。多麼荒唐而醜陋的想法,他想,簡直玷汙了梁成東。
輸完液之後,梁成東便把他們送回了長明縣。梁成東囑咐他臥床休息,多喝水:“下次再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說。”
他點點頭,目送梁成東出去。客廳裡梁成東在交代餘歡要多看著餘和平,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
餘和平翻過身來看向窗外,能看到大院裡的那棵香樟樹,好長好長的枝丫,隨風搖擺。這是難得晴朗的一個春天,院子裡搭了很多被子,花花綠綠的都有。
他看到了陶然。
“把被子都收了。”劉娟在樓上喊。
陶然應了一聲,收被子的時候扯的太用力,繩子竟然斷了,被子全落在了地上。好在晴了一整天,地上已經幹了,他將被子撿起來拍打了幾下,大概察覺有人在看他,就朝餘和平的窗戶那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