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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雨不大,風卻不小,吹的樓下的那棵老槐樹的枝葉剮蹭著鐵皮車棚沙沙作響。梁成東仰著頭靠在沙發上,嘆了一口氣。
夜已經深了,但這個城市還亮著許多燈,有許多未眠人。
陶然還趴在桌子上做卷子,最後一道題他怎麼都算不出來了。看看桌子上的鬧鐘,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客廳裡突然傳來了電話鈴聲,在黑夜裡格外突兀,嚇得他一個機靈坐直了身體。他揉了揉眼睛,去客廳接了電話。電話是盛昱龍打過來的:“我已經到廣州了,本來想著一到地方就給你回個電話的,結果忘了。你睡了麼,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陶然打了個哈欠,說,“剛才被電話鈴聲嚇一大跳。”
盛昱龍笑了兩聲,問:“這麼晚還沒睡,還在學習?”
“嗯,做卷子呢,等會就睡。”
盛昱龍說:“那你早點睡,我也沒什麼事,就跟你說一聲我到了。”
陶然有點疲倦,笑道:“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
準備掛掉的時候,盛昱龍忽然叫道:“陶陶。”
“嗯?”
盛昱龍沉默了一會,說:“晚安。”
陶然的聲音帶了點睏倦的軟糯,笑聲也是:“嗯,晚安。”
他掛了電話,打了個哆嗦,哎呀呀,這還是他六叔麼,居然跟他說晚安,還用那麼溫柔的語調,他彆扭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覺得好肉麻。
盛昱龍不應該是日天日地的糙爺們麼,竟也會跟別人說晚安。
春意滿┃五月二十九,雨
盛昱龍這一去, 果然沒能按他說的時間回來,過了一週打電話過來說,還得等兩天。
“那邊沒什麼事吧?”
“沒有。”盛昱龍說, “過兩天就回去了, 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回去帶給你?”
結果陶然說了一句玩笑話:“沒有, 你只把你帶回來就行了。”
他本是賣乖的玩笑話,不曾想聽在盛昱龍的耳朵裡又是另一種感覺, 像情話, 很暖心。
周強問:“龍哥, 你跟陶然打電話怎麼那個腔調啊?”
盛昱龍原本冷峻硬朗的臉上還掛著微笑,問:“哪個腔調?”
周強把臭襪子往鞋裡頭一塞:“反正不是你平常會有的腔調,還晚安, 你跟妞兒也很少這麼肉麻吧。”
周強說罷就是笑,其實他也只是玩笑一句,別說盛昱龍是這種腔調了,就算盛昱龍的腔調再露骨一點, 他也不會想到那方面去。只是盛昱龍心虛,鞋都沒脫往床上一躺,枕著胳膊說:“老子是看人下菜碟, 你不知道陶陶那性子,跟他媽一路的,瞎幾把矯情,就吃這一套。”
話雖然難聽, 腔調卻是暖的。周強看他臉上笑容彷彿有光,一掃剛進門的疲憊煩躁,便笑了笑,沒說話。他覺得這是實話,陶然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人長的俊秀清爽,性格也清爽,他有時候都覺得該在陶然面前注意點。這是長輩對乖巧晚輩的慣有心理,尤其是他們這種大男子主義心理重的,更會有一種莫名的責任感,覺得應該保護好祖國的花朵。
“你跟龐麗英是不是要結婚了?”
周強聞言一愣,問:“我誰都沒說呢,你怎麼知道的?我們倆剛有這個意思,還沒定呢。”
“我還不瞭解你,早看出來了,怎麼,不願意結?”
周強咧了咧嘴,說:“也不是不願意,也該結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結婚心裡就犯怵。龍哥,你說我真要結麼,你都還沒結呢。”
“我結不結的,管你鳥事。”
周強笑著說:“就覺得你都還沒結,我也用不著那麼急。不過話說回來,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