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寫得這麼慢，司墨離的手卻還是在抖，字都有些歪歪扭扭的。
可見……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還有什麼問題麼？”見涼念禾盯著離婚協議書看，司墨離問道，“你儘管說。”
“沒有按手印。”
司墨離眉頭微微一皺。
家裡好像沒有印泥，又這麼晚了，商店都關門了。
怎麼辦？
如果拖到明天再按手印，只怕……
涼念禾又不放心了。
涼念禾也在糾結，都簽字了，按沒按手印，好像關係也不大吧。
只要司墨離說話算話就行。
要不，就這樣吧。
她正想著，忽然，司墨離咬破了食指。
“司墨離你……”涼念禾倒吸一口冷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他，他，以血為印！
只見，司墨離的食指滲出血珠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重重的將指紋摁在了自己的簽名處。
血，透過了紙張。
“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司墨離說，“齊全了，我再也沒辦法賴掉了。”
涼念禾怔怔的看著他。
他卻欣賞般的看著自己的血印。
“夠了嗎？”他問，“簽字，手印，都齊了。”
涼念禾說不出話來。
非要用這種方式嗎？她也沒有說一定要他按手印。
搞得好像是她不講道理，胡攪蠻纏似的。
這是司墨離的苦肉計，對，一定是他的苦肉計！
他就喜歡用這招！
“那我是不是也要按？”涼念禾反問，“也要咬破我的手指，用血按上去？”
“不用那麼麻煩，我也捨不得你受傷。”
說著，司墨離牽起她的手，將她的食指摁在了他的食指上。
這樣一來，她的指紋上沾了他的血。
涼念禾只感覺到一陣溫熱，有些黏糊。
那是司墨離的血。
“好了。”司墨離鬆開手。
涼念禾顫了顫。
本來很普通的一紙離婚協議書，因為摁了兩個人的血印……
突然就變得不平凡了。
以血為印，按下指印。
以血為誓，誓要離婚。
她突然感到一陣悲涼。
這麼大動干戈，流血流淚，付出這麼多，糾纏不休，牽扯不清，消耗著大量的精力和心態，為的……
卻是離婚。
如此跋山涉水，千辛萬苦，不應該是為了能夠在一起麼。
可她和司墨離，卻是為了分開。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是想要過上沒有對方的日子。
涼念禾將紙四四方方的疊好：“司墨離，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
“你說什麼時候去，我都可以。”
涼念禾下意識的想說“明天”，可是明天是週六。
司墨離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明天民政局不上班，只能等週一。否則，你想明天離的話，那就明天離。”
頓了幾秒，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你就一天都等不了麼，你就……”
就不能，趁著這最後的時間，好好的和他待一待麼。
她心裡，難道沒有絲毫的留戀嗎？
說走就走，說離就離，果斷抽身，毫不猶豫。
未免……也太過鐵石心腸了。
雖然司墨離是同意離婚了，但他也希望，她能拖一拖，不要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