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說得你好像長了似的,那你露出來給我瞧瞧。”
“你,你粗鄙!”那考生氣得似乎都要哭了。
趙景煥卻說:“這話不是你先說的話,就許你說,不許我說?”
“讓開讓開。”趙景煥懶得跟他較勁,直接推開他走向了那幾個考生。
方才招呼過趙景煥的考生壓低了聲音問道:“景煥,你認識那個人嗎?你怎麼跟他吵起來了?”
“你知道他是誰?”趙景煥好奇的問道。
那人回答:“那是彭師爺的樣子,叫陶煜,在青州頗有幾分才名。”
“彭師爺?”趙景煥回頭看去,就瞧見那個陶煜怒髮衝冠的模樣,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呢,趙景煥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後者眼底的憤怒卻更盛。
提起曾鵬,趙景煥倒是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曾鵬當年帶著妻兒離家出走,就是為了救走同窗好友的子嗣,那個人想必就是陶煜。
陶煜故意找他麻煩,說不定是聽說他在壽宴上給曾鵬難堪,偏偏曾鵬卻沒把兩人的真實關係告訴這一位養子,所以才會有這一出。
趙景煥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比如陶煜既然是犯官的兒子,為什麼還能參加科考,當初那個犯事兒的官員似乎也不信陶,可既然姓陶不信曾,那這也不可能是曾鵬的兒子吧。
其中肯定是有些緣故的,趙景煥想了想,順口問了一句:“彭師爺的親生兒子可有參加縣試?”
誰知道聽了這話,旁人奇怪反問:“彭師爺並未娶妻生子,哪來的親生兒子?”
“什麼?!”趙景煥心底一驚,要知道當年曾鵬離家,他的妻子卻是不離不棄的跟著一道兒走了,一起走的還有他們剛滿三歲的小兒子。
當時那種情況下,那位曾夫人都沒有拋棄丈夫留在安全的京城,願意跟著他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如今怎麼會不在曾鵬的身邊。
趙景煥皺起眉頭來,心底一陣陣發沉,又開始想這件事他爹知道嗎,程先生知道嗎,最重要的是,他老師曾先生知道嗎?
心底擔心,趙景煥的臉色也沉凝下來,不過身邊的幾個考生都以為他第一次參加縣試心底緊張,還安慰道:“以你的才學拿下縣試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無需擔心。”
慢慢的考場上的人越來越多,趙景煥粗略的數了數竟然有近三千人,不過隨即一想青州府是極為繁華的地帶,又是文風鼎盛的地方,雖然縣試只有當地考生參加,但人數也是眾多。
前頭考場的門終於開啟,後頭的考生們發出一陣嘈雜聲音,但又迅速自動自發的排列成幾個縱隊開始入場。
衙役們五個人一組進行搜身,也是有相互監督的意思,趙景煥一開始還以為會要求脫衣服,結果走近了才發現自己想太多。
這些衙役年年都做搜身的事情,一個個的都十分有經驗,伸手一摸便知道有沒有夾帶小抄,倒是沒讓一群考生在春寒料峭的時候把衣裳都脫乾淨。
檢查過的考生便能走進考棚,這時候不得不提一句身處青州城的好處,若是小城小縣的地方,縣試可沒有專門的考棚可用,通常都是直接搭一個臨時的棚子。
那些棚子漏風漏雨先不提,光是南方的倒春寒就夠受的。
但青州城卻不同,這裡原本就有每三年鄉試要用的考場,於是他們這群考生也能趁著這個便利,坐進能夠遮風擋雨的考棚之中。
趙景煥有幸提前看到了考場的正門,這一道門被稱為龍門,也就是魚躍龍門的意思,不過無論有多麼高大上的蘊意,這會兒看起來紅漆都掉落了,顯得有些破舊。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站得雙腿都發酸了,趙景煥才隨著大流進入了考場,但即使心底不耐煩,這時候也沒有人敢竊竊私語或者大聲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