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高腳凳上:“有我在,你可以喝醉。”
宋柔低頭嚐了一口,發現有點甜,又喝了一大口。沒想到這杯酒勁這麼大,剛入喉的時候是清甜的,不過幾秒鐘就變成了烈性的調,辛辣的感覺直往胃裡衝。
顧修然看著宋柔:“可以跟我說說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陶維維的事嗎?”
他心裡清楚她是怎麼回事,他要她親口說出來,親口對他傾訴。
宋柔攥著酒杯:“你不覺得他挺可憐的嗎。”
顧修然轉身去了吧檯,回來的時候兩隻手各端著一隻酒杯,一紅一藍。
紅色的像火焰,藍色的像大海。
宋柔接過紅色的嚐了嚐,又喝了口藍色的。不覺得頭暈,反而覺得頭腦更加清明瞭,只是這份清明之中夾雜著幾分沒由來的朦朧。
她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
顧修然看著宋柔,紅綠色的燈光鋪撒在她身上,她的瞳孔都映著孤獨的璀璨。
“小時候,宋嵐一定沒少讓你頭疼吧。雖然她是你的姐姐,有更像一個調皮搗蛋經常惹麻煩的妹妹對不對。”
宋柔點了下頭,想了一下說道:“有一回,好像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姐姐把隔壁班小胖的頭打破了,用磚頭打的,流了滿臉的血,外婆差點嚇暈過去。”
這個時間是宋柔的父母出車禍的第二年。
顧修然:“因為那可惡的小胖罵她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對吧。”
宋柔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的?”
她又道:“不過你還是說錯了一點,小胖罵的不是姐姐,是我。”
顧修然繼續說道:“這件事驚動了老師和校長,宋嵐那個脾氣是不會給小胖道歉的。可小胖的家人鬧得很兇,你裝成宋嵐的樣子向小胖道歉,不然宋嵐就會被學校開除。”
宋柔抬頭看著顧修然,他說的一字不差:“顧教授不愧是研究人的心理的。”
顧修然:“不對,不是因為我的專業,而是我太瞭解你了,宋柔。”
“就像你會替宋嵐頂罪,逼她考警校一樣。”
他知她從來都是一個又溫柔又堅韌的人。
“你既要看著宋嵐,防止她闖禍,怕她走上歪路,還要照顧年老的外婆。你不願意也沒時間把精力放在與別人的糾紛上,因此你必須小心翼翼,你從不麻煩別人,也怕給別人帶來麻煩。你扮演著宋嵐的爸媽,也扮演者外婆的子女,唯獨忘了自己也只是個孩子,一個可以像宋嵐那樣隨意哭鬧闖禍發洩的孩子。”
“宋柔,這麼多年了,你累嗎?”顧修然看著宋柔的眼睛:“你可以依靠我。在我面前,在這個有我的世界裡,你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很抱歉,缺席了你的童年,沒能在那個時候保護你,讓你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他的唇突然被她堵住了,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滴在他的唇上,鹹鹹的帶著點兒酒香。
童年的她,面對小胖的辱罵,始終沒能等來那聲道歉。在圍棋興趣班,同樣的境況下,他出現了,她也終於等來了那聲道歉。
歌手唱著一首聽不清歌詞的歌曲,吉他聲迴盪在酒吧上空,舞池裡跳著舞的男女互相挑逗著。周圍的世界嘈雜而煩亂,她回想著童年的種種,像他說的那樣,她突然覺得累了。
他吮了吮她的唇,吻掉她唇角的眼淚:“讓我走進你的心裡,讓我填滿你。”
酒吧或昏暗或明亮的燈光下,他的睫毛微微垂下,鋪在那雙桃花似的眼睛上。他眼底湧著巨大的疼惜,像溢滿秋水的湖面,只需細風一吹,便能將她淹沒。
她再次吻上他,她撬開他的牙齒,擠進他的口腔。她第一次這樣大膽地主動親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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