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找到了封著屍體的水泥柱子,現場環境不允許鑿開水泥取屍, 警方直接叫了輛大車, 準備連水泥帶屍體一塊運走。
宋嵐戴上鞋套手套走進劉立軍生前居住的房間。
裡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個床頭櫃,連椅子都沒有, 他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在床底下,臉盆、杯子、牙刷牙膏什麼的。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被罩是綠色格子的,像是學生開學發的那種,被子裡的棉絮摸起來硬扎扎的,已經老化得嚴重了。
床頭櫃裡有兩條嶄新的還沒開始用的白毛巾,枕頭底下放著一本泰戈爾的詩集。
整個空間呈現一種強烈的違和感。他勤儉卻也奢侈,沒文化卻也有文化。
宋嵐走到牆邊, 這裡掛著一件軍綠色的大衣。
她想起上次見到劉立軍的時候, 他身上穿的就是這件大衣。那是今年的第一場的雪, 他一腳高一腳低地從一家花店走出來, 懷裡抱著一束熱烈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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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正在顧修然的辦公室窗前打電話,她在幫劉立軍諮詢跛腳治療的問題,雖然他拒絕了她,說不治了,但她有種預感,他總有一天會接受治療。
他那麼好的人,肯定會變得越來越好。
宋柔掛了電話,轉身倒了杯水喝。
陽光從窗戶灑進來,照在深色的木質辦公桌上,暖洋洋的。
手機再次振動了起來,是宋嵐打來的。
宋柔接通,甜甜地叫了聲:“姐姐,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宋嵐知道宋柔最近和劉立軍走得近,她還親手烤了餅乾帶給他,這讓宋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她劉立軍的死訊。
根據劉立軍親手寫下的認罪書,他還是殺害了三個人的兇手。
分局那邊轉過來的報告宋嵐已經看過了,殺害孫長久的是一把抹泥刀,兇手八成就是劉立軍了,另外兩個死者,流浪漢王兵和孫剛到底是不是劉立軍殺的,查一查就知道了。
宋柔靠在窗邊,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被刺得趕緊又把眼睛閉上:“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啊?”
辦公室的門被人開啟了,顧修然走了進來。宋柔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講電話了。
“市局門口不是有一家賣幹桂花的嗎,姐姐你下了班幫我帶一瓶,我烤餅乾用,劉立軍說他喜歡桂花味的。”
顧修然走到宋柔面前,將她的手機拿了過去,對著電話裡的宋嵐說道:“我來說吧。”說完掛了電話。
宋柔去搶顧修然手上的手機:“你這個人,怎麼隨便掛人電話啊。”
她想了想,這傢伙別不是誤會了什麼,以為她在跟別的男人打電話,吃醋了吧。
她笑了笑:“是我姐姐的電話,她好像有話對我說,可電話通了又一句話不說,不知道是怎麼了。”
顧修然將宋柔的手機放在辦公桌上,抱著她,將揉進自己懷裡,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宋柔。”
宋柔抬起頭來,看著顧修然的眼睛,他的表情不像平常那樣,抱她的時候總帶著不還好意的痞氣。
“你怎麼了?”
顧修然抱著宋柔靠近窗邊,讓陽光全部灑在她身上,他的聲音又輕又緩,帶著溫柔的安撫:“劉立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