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發生之前是她親手把兒子綁在椅子上或者床頭的。地震發生之後,被綁住的傅翰文來不及逃生,趙清和周園想衝進去救人已經晚了。”
“趙清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任何一個母親都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帶傅翰文去下窪村戒毒的是她,親手把他綁在椅子上的也是她。”
“比起傅慧,趙清其實更恨的是她自己。她接受不了,只好把這千倍萬倍的恨轉移到傅慧身上,雖然傅慧本來就很可恨。”
蔣星星嘆了口氣:“可是,誰也沒想到下窪村會發生地震啊。”
顧修然從趙航的黑色別克上下來,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風,就連太陽也被雲層遮住了一半。
教授辦公室,傅翰文泡了杯茶遞給趙清:“媽,您喝水。”
趙清一抬手把杯子打翻在了地上,青綠色的茶水潑在深藍色的地毯上,幾片泡開的茶葉躺在一片水漬上。
傅翰文蹲下,將水杯撿起來,茶葉用紙巾包著扔進了垃圾桶裡。
趙清氣道:“你為什麼要給她錢,她那種早就該下地獄的人不配得到一分錢!”
傅翰文洗了下手,抽了張紙巾,在趙清面前蹲下來,幫她把眼角的淚水擦掉:“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我的,但她總來纏著我,這不是什麼好事,給點錢也就打發了。”
趙清大聲說道:“他是殺了瀚文的兇手,不許你給她錢,一分錢都不行。”
傅翰文點了下頭:“知道了。”
他大多數的時候都很尊重趙清的意見。可以說尊重也可以說敷衍,因為他並不太在意傅慧的事。
比起他即將開始的新生命,傅慧算得了什麼,那螻蟻一般渺小愚蠢的人,不值得他浪費情緒和時間。
趙清看著傅翰文,臉色依然很差,嘴唇微微泛著白:“你是不是跟當年那個女人接觸了。你答應過我,在爺爺去世之前,不能去找陸書燕。”
她的情緒一直都不穩定,經常會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此時能坐下來好好跟傅翰文說話,就已經算是狀態穩定的時候了。
趙清繼續說道:“她會認出來你的啊,要是穿幫了,被人發現你不是傅家的人,那傅家的財產全都會落在傅慧的名下,我就算是死,也不願意看著她陰謀得逞!”
事實上,她本來也沒打算多活,她之所以沒在地震發生之後就隨兒子去了,完全是對傅慧的這股仇恨支撐著她。
趙清看著傅翰文,嘆了口氣:“你爺爺病重,沒多少時間可以活了,醫生說頂多半年,你就不能再忍半年嗎。”
傅翰文沒說話,他是個極端縝密和理智的人。
可是人就有軟肋,陸書燕就是他的軟肋。
趙清臨走時對傅翰文說道:“不要再去接近陸書燕了,她會害了你的。”
傅翰文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他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耐煩的表情,這些年他不大回家,一方面是避免與親戚鄰居接觸,另一方面是趙清總攔在中間干涉他。
一開始他沒有陸書燕的任何訊息,趙清不讓他去找人,他與她吵了很多次。直到今年年初的一天,陸書燕出現在了政法大學的教工餐廳。
他記得那是個中午,天氣很好,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陽光下,她全身都在發光。
她美好而純潔,她是他最近也最遙遠的夢。
他記得夕陽下家鄉開滿野菊花的小山坡,景色那麼美,而人心那麼髒。
他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宛如地獄,他被吞噬在一片黑暗的沼澤中,周圍爬滿臭蟲、跳蚤、毒蛇、蟑螂和蜘蛛。
她是照進地獄裡的那道光。
傅翰文回到家,走進浴室,脫掉衣服站在花灑下,水流灑下來,沖刷著他的面板。
他擠了滿手沐浴露,使勁在身上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