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簾悄悄拂過,吹起她額間的碎髮。
她顫顫巍巍地用手撐開兩人的距離,儘量回答得滴水不漏。
“四年應該更久,”她半垂著濃密的眼睫毛,不敢看他,“從前的事,我不太記得了。”
陸滿庭摟著她的大掌愈發地用力,那力道大的讓她恐懼。
他不復先前的溫和,凝視著她的目光漸寒。
“我不想你出府。”
這幾個字,似是窮盡了他最後的溫柔。
“吟兒知道,”蘇吟兒抬頭,倔強的眸子裡迷濛著不服輸的水霧,“但我想。”
蘇吟兒的聲音很輕、很淡,卻比黃昏的鐘鳴還要震耳;
她言語中不容拒絕的堅定,像是草原上馳騁的野馬,黃土泥沙間,極是難馴。
那一室的曖i昧和旖i旎宛若絢爛的煙花,綻放後消散得無邊無際,只剩下漆黑的夜空。
陸滿庭極緩慢地閉上雙眼。
這個過程很難熬,蘇吟兒猜不透陸滿庭的心思,只感受到他似乎憋著一口氣,瘮人的涼意漸濃。
再睜眼,陸滿庭好看的丹鳳眼微眯,明淨炳然的眸中是慣有的溫潤。
他淡笑著,貪戀地愛撫她絕美的嬌顏。
光潔飽滿的額頭,纖長濃密的眼睫毛,若秋水般的無瑕雙眸,殷紅甜蜜的雙唇每一寸光滑細膩的肌膚,在他的指腹下溫柔地劃過。
陡然,他覆上她的眼睛。
黑暗襲來,蘇吟兒看不見面前的人,看不見她的陸哥哥究竟想做什麼。
灼灼燭火下,將她擁在懷中的清冷男人,殘忍地將另一隻手伸向她雪白的頸項。
她的頸項泛著珍珠般的光澤,美到發光,美到讓人忍不住想摧毀。
他泛紅的眼凸起,眸光狠戾,昔日溫和的外表毀之殆盡,似一頭發了瘋的狼,將所有病態的心思一一展現。
卻在觸碰到她的那一刻,猛地縮手。
不過幾息,他掩下心中駭人的驚濤巨浪,平靜地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鬆開她,笑地昳麗且優雅。
“好,我帶你去。”
蘇吟兒呆怔了一瞬。
光亮有些刺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何陸哥哥突然改變了主意。
她雀躍著,欣喜地纏住他,一遍又一遍地問:“真的嗎?真的嗎!”
陸滿庭坦然地點頭。
蘇吟兒還想再多說些什麼。
她想知道後日都有哪些人去,她該穿哪件衣裳最得體,她又該注意些什麼。
可話還沒說出口,陸哥哥已經為她披上了雪白的狐裘。
“夜已深,改日再畫。”
清清冷冷的聲線,一如尋常;許是怕她多想,陸哥哥還在她頭頂揉了揉。
蘇吟兒知曉他忙,叮囑他早些歇息,臨走之時還嬌滴滴地問他要不要吃宵夜,她去煮。
他說不餓,拒絕了。
書房內,就剩下陸滿庭一個人。
陸滿庭沉沉地看向桌案上籠子裡的金絲雀。
這是一隻紅金翅,全身呈現出豔麗的紅,是番邦送來的稀罕物,從前他很是喜愛。
自從上回他折斷它的翅膀後,這隻雀兒病懨懨的,半死不活地瑟縮在籠子裡,沒死,吊著一口殘氣。
陸滿庭冷冷地掃了一眼:喂不熟的東西!
大理寺正卿夫人的壽宴,很快就來了。
出門前,蘇吟兒端坐在銅鏡前,由洋桃領著一眾丫鬟伺候她梳妝打扮。她素來不喜歡熱鬧,加之前幾日才出過府,宴會於她沒什麼吸引力。
她想要的,莫過於能找到些孃親的訊息。
洋桃懷裡捧著一件小立領的加絨裙襖,裙襖是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