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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衛青不是該在承乾殿麼?
今個道士作法、聖僧唸經, 他不該忙著麼?還有閒心來景陽宮?
蘇霓兒第一反應是跑。
離開景陽宮的出口有兩道,一道是前門,被陸衛青堵住了;另一道是後門。
蘇霓兒自然曉得後門的出口在哪, 可是黑燈瞎火的, 不免碰到地上的金鼎或是缺了腿的木凳, 乒乒乓乓的, 引得陸衛青追來可麻煩。
蘇霓兒稍稍側過身子, 躲在窗稜邊上的陰影裡。
窗稜邊上有一面厚重的簾子,雖是常年不用有些發黴, 但遮掩身形還不錯。
青衣就在景陽宮外頭, 見著蘇霓兒長時間不出去, 定會想法子來尋她。
等等看吧!
院子裡的陸衛青先是站在高牆旁的薔薇花下,盯著雜草堆裡的青色螳螂,垂眸靜默了一會兒。
那螳螂似在吃食, 揮舞著鋒利的鋸齒爪子, 使勁把一隻青蟲往嘴裡送。
許是太過專注,愣是對旁側的高大身影毫無反應。
陸衛青斜勾了唇角,也不知在嘆氣什麼,仰頭喝了口桃花釀, 身形一動,輕飄飄地落在石榴樹上。
那吊著的紅色石榴微晃, 樹葉上的雨滴便往下落。
石榴樹下的不遠處,有一口沒有水的枯井。
陸衛青斜倚在樹幹上, 修長的指勾了桃花釀, 望向樹梢上掛著的殘月。
他自言自語, 神色很是悲切。
——“他們說,紫藤花開, 四十九月不敗,能鎖冤魂;”
“他們還說,穿著紅衣殉情,黃泉路上不忘前世。”
陸衛青晃了晃酒壺,輕嗤,“騙子。”
若是當真如此,他們重活一次後,為何獨獨要讓霓兒記得所有?而他什麼都不記得?
在歷盡千帆、物是人非之後,為何又留他一人幡然醒悟?
想來奈何橋上,他一定喝過孟婆湯,而她沒有。
所謂的輪迴,不過是再受一遍苦難罷了。
霓兒走後的日日夜夜,他竟一回也沒夢到她。
他狹長的眸微眯,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尾瞬間染上溼意。
“這回我沒那麼笨了。”
陸衛青舉起手中兩塊碎了的玉佩,在月色下合在一起。
那通透的玉質,沒有因為中間的裂縫變得汙濁,反而有一種殘缺的美。
他隨意地晃著玉佩,左腳斜搭在樹枝上,笑得很是惆悵。
“從前我太執著,執著大好山河,執著你一定等得到那一日。”
“我錯了,我不該讓你等的。”
“四十九月太久了。”
低沉的男中音忽地變得暗啞,卻也只是一瞬,很快被他用桃花釀掩下。
窗邊陰影裡的蘇霓兒,完全聽不懂陸衛青話中的意思,卻能聽懂他言語中的悲痛。
她心中說不清什麼滋味,憤恨和酸楚混在一起,將她整個人淹沒。
遲來的深情算什麼?
從前她在景陽宮等他的時候、從前她被鶯鶯燕燕挑釁折辱的時候、從前她被文人墨客指著鼻樑骨謾罵的時候。
他去哪了?去哪了!!!
陸衛青還在繼續說著。
——“今日承乾殿前的白色身影是你,對麼?”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你放心,那些人欠你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話頭一轉,氣勢陡然變得凌厲,滾動的喉間盡是嗜血的殺意。
“雖然你很想他死,不過,他現在死不得。他知道你的生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