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蘇霓兒從回憶裡緩過神。
當年,她成功讓國輔大人許了她三個條件,其中之一就是放她一條活路。
時隔多年,她會感激當年他的不殺之恩麼?
不會。
她對陳國輔,除了恨,沒有一丁點兒旁的感情!
貴妃娘娘問她:“難道你就沒找過麼?不好奇你的父母是誰麼?”
蘇霓兒笑著,眸底暈染著濃濃的水霧,像一朵沙漠裡的雪蓮花,堅韌地在驕陽下肆意生長。
“我已經找到了。殷娘和她的丈夫,不就是我的父母麼?”
貴妃娘娘點頭,不好再多問。
提及殷娘,貴妃娘娘暗啞了嗓子。
“這些年你娘她可還好?”
蘇霓兒:“好著呢,身體倍兒棒,多謝娘娘關心。”
貴妃娘娘擦拭了眼角,哽咽道,“她是個好人,是我對不住”,頓了頓,凝視著蘇霓兒的眼睛,“她命苦,你要好生孝順她。還有筠兒,是個懂事的,你倆婚後好好過日子。”
“筠兒”是陸衛青的字,除了身邊極親近的人,沒幾個人曉得。
這也就意味著貴妃娘娘知道了陸衛青的真實身份,對殷娘愧疚自是難免。
當年的事
蘇霓兒無法評價。
畢竟貴妃娘娘親手將陷害太子謀反的證物交給了聖上,才有了東宮事變、東宮近二百人才會被施以極刑。
可貴妃娘娘的下場
蘇霓兒記得清切,前世陸衛青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是為了太子平反,將參與陷害東宮的罪人一一懲處,其中就包括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被五馬分屍、死得悽烈,未央宮也自此淪為荒蕪。
蘇霓兒入宮的時候,就看見未央宮的一堆雜草。
再看眼前活生生的貴妃娘娘,蘇霓兒感嘆造化弄人,一切孽果皆有因。
可讓她不聞不問,她也做不到。
蘇霓兒:“貴妃娘娘,當年的事我略知一二。解鈴還須繫鈴人。您若是真有心,不妨想想哥哥最想要什麼。”
蘇霓兒拉過貴妃娘娘的手,在對方的手心緩緩寫下兩個字。
貴妃娘娘狠狠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蘇霓兒。
蘇霓兒放下茶盞:“娘娘,哥哥還在宮外等我。叨擾了,改日入宮陪您。”
言罷,蘇霓兒和貴妃娘娘客套一番,出宮了。
未央宮的宮外,陸衛青負手站在蜿蜒的長廊下。
他身量高大,隱在盛夏的金輝裡,整個人清冷又奪目。
他的指尖勾著一顆血紅色瑪瑙耳墜,隨意又慵懶地微晃著,在耀眼的日輝裡,刺目得緊。
瞧見蘇霓兒過來,他溫潤一笑,將耳墜漫不經心地收在掌心,靜靜地立在原處,等著蘇霓兒靠近。
也不知是不是蘇霓兒的錯覺,今日的陸衛青少了往裡日的凌厲,多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溫雅。
蘇霓兒:“你不是說在宮外等我麼?你的事辦完了?”
陸衛青幽邃眸光掃過她白嫩小巧的耳垂,略過微微張開的飽滿紅潤的唇兒、被他昨夜嘗過的唇兒。
他斂了滿身的駭人氣勢,放慢行走的步伐,與嬌小的她並肩同行。
他微側著身子,剛好擋住蘇霓兒頭頂的烈日。
盛夏的紫藤花開在木質的廊下,暑風輕撫,拂過兩人難得的寧靜和祥和。
送蘇霓兒出宮的小太監早已離去,路上遇著的宮人低著頭避開。
長長的青石板路,在錯落有致的腳步聲中,似乎一眼就能望到盡頭。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