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話。
蘇霓兒不耐煩了:“殺了她還是把她關起來毒打?總該有個法子。”
不能時時這麼耗著,三更半夜的,再來幾回,保管把她嚇出病來,倒不如給個痛快。
陸衛青幽幽地看向她,“你覺得我該如何?”
蘇霓兒笑地坦蕩:“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她怎麼對你的,你怎麼對她。不過話說回來,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怎知你沒有傷害過人家?”
陸衛青沉默了,蘇霓兒又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那人是瘋子,為何獨獨揪著你不放?”
蘇霓兒冷嗤,踩了木屐履到矮几邊上,取了茶盞倒了溫熱的涼茶,潤了喉間,心頭的那股子不爽才堪堪壓下去。
再斜一眼地上的軟枕和被褥,忽地好後悔。
他配打地鋪麼?他就該整宿整宿站在門外吹冷風!
氣鼓鼓地上了床榻,大喇喇地躺下,又把床幔遮嚴實了,一眼都不想看他。
可奇怪的是,她竟然沒等來他的辯駁或是惱意。
記得頭一回提及“蘇霓兒”的時候,他恨得整個腮幫子都在抖,揚言一定要找到對方、拿回對方手裡的玉,還說“禍害遺千年”;
更別說今個下午在東巷的小破屋遇見,他近乎崩潰了,一拳砸碎了破舊的書桌。
他遲遲不同她爭吵,倒是讓她不習慣,快要衝出喉間的秘密生生憋了回去。
她用力在床榻上踢了一腳,踢得拔步床“吱吱呀呀”響;
見陸衛青沒反應,她又踢了一腳,無聲地宣洩心中的不滿。
須臾,隔著床幔,她聽見陸衛青的聲音,平靜地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情緒。
“睡。”
他熄了燭火,黑色的皂靴穿過月門,踏入夜色下寂寥的院子。
蘇霓兒睡了個回籠覺。
沒有陸衛青在身側,她睡得安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睡眼惺忪間,正對上床尾坐著的殷娘,陰冷著臉,不悅地望著她。
蘇霓兒彎著眉眼湊過去。
“娘,您起得可真早哎呀,娘,您有話好好說,不要揪女兒的耳朵!”
蘇霓兒捂著通紅的耳朵叫喚,殷娘則指向地上的軟枕和被褥,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小兔崽子,昨晚娘同你怎麼說的?白說了是麼?有你這樣對待夫君的?!”
又扯了蘇霓兒裹得嚴實的寢衣,“昨個那件呢?非得穿這麼老成?故意氣我是麼?”
自打搬來上京,殷孃的病症全好了。
既不頭暈也不乏力,不會時常嚷嚷著腰痠背痛,更不會動不動咳血,每餐能吃一大碗飯,精氣神好著呢!
揍起蘇霓兒來也是賊有力氣。
蘇霓兒一下子就醒過來了,猛然想起自個睡得太沉,沒來得及收拾地上的“罪證”,慌透了,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乾巴巴地摟著殷娘哄。
“娘,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誤會了!”
蘇霓兒尋思著要怎樣瞎編亂造才能矇騙過關呢,殷娘一巴掌拍在她的頭上。
“少哄我!你哥昨晚壓根沒睡,天沒亮就去了書房。你們若是做了什麼,他能捨得起這麼早?”
蘇霓兒很想說,陸衛青睡沒睡和她半文錢關係沒有。
他分明是心中有事。
而且即便她擺好姿勢躺在床上勾他,他也未必會撲上來。
他的性子她最瞭解,除非他心裡有了她,否則身子上的那點誘i惑,陸衛青還真剋制得住。
殷娘哪裡曉得這些?
她氣得不輕,偏生自個的閨女又下不得手真打,冷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