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時候不是乞丐麼?她嘴甜、捨得幹活,誰家需要幫忙的,她跑得最勤快,故而街坊們喜歡她,總是留口吃的給她。窮人家窩窩頭最多嘛,她就吃膩了。”
陸衛青眸色一暗,想起昨日在河畔洗衣裳時,纓兒說的那些話,握著砍刀的大掌緊了又緊。
“她不是總被嫌棄?總被欺負?”
“怎麼可能!”青衣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小姐性子開朗又討喜,在東巷可是孩子頭,那些年紀大的男孩都聽她的,混得可好了!”
陸衛青陰冷的面色更沉了。
他記得清切,纓兒說她小時候住在橋洞,和東巷的孩子們不熟,挖野菜都得小心翼翼的,若是不小心遇上年長的孩子,很可能會捱揍。
陸衛青沉沉一笑,“誰告訴你的?”
“小姐自個說的呀!”
青衣不以為意,“小姐現在也會提及呢,說哪個大嬸最疼她、哪個大爺最大方還有曾經玩得好的小夥伴,叫什麼來著?哎呀,奴婢忘了,反正小姐小時候挺被關照的。”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沒說錯,青衣又道。
“小姐性子多烈啊,敢拿著棍子跟男孩幹架,怎麼會允許別人欺負她?沒可能。”
青衣碎碎唸完,陸衛青沉著臉示意她下去,那單薄的唇線抿得死死的。
恰好清袂尋過來了,“少爺,薛家的案子已經處理了,就等您過去批示。”
陸衛青頷首,幽邃的視線再次望向冬雅閣的方向,寒光凜冽、涼意瘮人。
薛府因貪i腐被抄家,動靜鬧得挺大,但前來圍觀的多不是看熱鬧,而是為了一睹大理寺少卿的風采。
嬌滴滴的富家小姐、穿得清涼的美豔俏婦、衣著華麗的官家千金
就連對面二樓的露臺上,還斜倚著十幾位面色含羞的姑娘,搖著扇子不時往薛府門前瞧呢。
薛府門前,幾十個帶刀官兵進進出出,像是在忙著清點財物,多是些幹雜活的,獨獨沒見風口浪尖上的俊美男子。
青衣:“小姐別慌,大理寺少卿該沒出來,咱先等等。”
“可美死他了,這待遇,十年不見得有一回,”蘇霓兒嗤笑,“也不知他夜裡睡覺,牙笑歪了沒?”
尋了處視野還算好的花臺站著,不多久三三兩兩的嬉笑聲傳來,身旁幾個女子圍在一起低頭交耳,時不時捂著嘴笑。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蘇霓兒難擋好奇,不動聲色地湊近了,聽見她們說——
——“現在的人膽子也太大了,青天白日的,哎呀,害不害臊啊!”
說的是昨個上午,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跑去河畔偷i歡,啃得彼此喘i息連連,嚇得那些洗衣裳的大娘們捂了好久的耳朵呢!
蘇霓兒:“不會吧?這麼刺激?不怕被抓了現行?”
若是夫妻還好,頂多被人搓著脊樑骨罵一通,說不知廉恥;
如若不是,偷漢子的會被浸豬籠,勾搭娼i婦的會被打斷腿,就算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是失了清白啊!
一個肉嘟嘟的胖女子回眸:“真的,我姨娘親眼瞧見的,這事兒早傳遍了!”
蘇霓兒看了眼大傢伙,各個點頭,方才知曉她怕是在府上悶久了,得知訊息的速度忒慢了些,隨意附和了幾句,又道。
“知道是誰不?”
眾人紛紛搖頭,“不知道。只聽說男子長得十分俊俏,是個面生的;女子戴了個白色帷帽、穿了件鵝黃色紗裙,身材還挺好。”
蘇霓兒猛然一驚,恍然間意識到什麼,整個人都木了。
不會說的是她和陸衛青吧?
偏偏青衣是個腦子遲鈍的,看向蘇霓兒身上的鵝黃色紗裙,“呀”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