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起來走走,也僅限於在寢臥,從未曾踏出過月門一步。
就連晚膳也是讓後廚送過來,和蘇霓兒在矮几上面對面吃的。
就他們倆人。
這倒讓蘇霓兒不習慣了。
她極少和他一個屋簷下,少數的幾次共處,全是迫不得已,像現下這般雲淡風輕地呆在一處,實在心焦。
奈何青衣和丫鬟們一直在旁守著,蘇霓兒又不好意思趕他走,亦或是尋個藉口躲開他,只能硬生生地受著,坐在軟塌上,佯裝陪他讀書,時不時給他磨硯或者遞上一片瓜果。
畢竟兩人是明面上“恩愛”的未婚夫妻,自然該“時時刻刻”黏糊。
他倒是享受,來者不拒。
蘇霓兒磨硯,他便執了狼毫筆寫批註,遇上蘇霓兒走神,他也不催,只靜靜地等著;
蘇霓兒給他遞來瓜果,他手中的案冊和狼毫筆也不放下,只微微張唇,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投餵。
直惹得青衣和小丫鬟們捂著嘴偷笑。
黃昏漸晚、月上枝頭,漆黑的夜幕壓了下來。
陸衛青放下案卷,起身出了房門。
蘇霓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伸了個懶腰,終於覺得自在些了。
沒多時,隔壁盥洗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滾過蘇霓兒的耳尖,撩得她後背一僵。
他踩著絨花地毯進來,越過寥寥青煙升起的金鼎。
他著一身單薄的絲質寢衣,腰間的繫帶鬆鬆垮垮的,領口微敞,隱約能看到緊實的腰線。
隨著他的步伐,剛洗過的墨髮往下蔓延出水滴,落在絨花地毯上,留下一串潮溼的水漬。
他走到矮几邊上,潤玉般的指勾了茶盞,淺抿一小口,越過她的時候,熄了桌角和月門處的燭火,只留了一盞昏暗的罩燈,斜掛在床柱上。
骨節分明的手穿過她額間的碎髮,合上她手裡拿倒了的繪本,覆在她耳畔,對她說了整個下午以來的
蘇霓兒去了盥洗室沐浴。
蜷縮在褐色的浴桶裡, 心口處的玫瑰花瓣堆疊,隨著寥寥霧氣蒸騰的浴水蕩起層層漣漪。
無暇的藕臂隨意地輕搭在浴桶的邊沿,白嫩額間泛起細細密汗。
隔著一間堂屋, 右邊的寢臥裡, 陸衛青躺在拔步床上, 睡在昨晚她睡過的地方。
她並不認為陸衛青真的想同她做什麼, 不過敷衍做戲罷了。
畢竟殷娘下了死命令, 她和陸衛青心知肚明,今晚一定得“同房”。
可他的行為太怪異了。
便是演戲, 也不用做得如此“深情”, 白日裡幹他的公務, 晚上回來走走過場就行。
他這般多情地“陪”著她,倒讓她捉摸不透。
她勾起半塊碎了的玉佩、陸衛青苦苦尋找的玉佩,託在掌心瞧了瞧, 又極其自然地將玉佩放入一個褐色的小瓦罐裡。
小瓦罐生了灰, 可憐巴巴地被遺忘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越是尋常的地方越是不惹人懷疑。
自打在小樹林裡,陸衛青對她的小木箱起了疑心後,她便故意當著陸衛青的面埋了小木箱。
也不知陸衛青去挖出來瞧了沒有。
不管了,總歸她得尋個法子把這半塊玉佩還給陸衛青。
洗漱完畢, 蘇霓兒穿衣裳的時候,讓青衣拿來昨晚半透明的薄紗披上。
既然決定和他“同房”, 那該做給外人看的表面功夫不能少。
青衣高興得很,伺候完就從外頭鎖了木門, 還對蘇霓兒眨了眨眼睛,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