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做了夫人的兒媳婦,這事兒不就成了?”
還說什麼那些婆母為難兒媳的招數,譬如不能同桌吃飯、日請三安等,殷娘都替她省了。
小丫鬟故作誇張,問殷娘:“夫人,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蘇霓兒自由慣了,最受不得束縛,殷娘又豈會故意折騰她?
“小姐呀,”小丫鬟掰開蘇霓兒捂著耳朵的雙手,“這麼好的條件,您一定得應!”
殷娘也笑,“親上加親,纓兒,你願意麼?”
殷娘得知兒子不回來的訊息時,已是六月初。
說什麼他本打算回來,回來看望許久不見的母親,回來見見懂事的纓兒妹妹。
奈何朝中重臣設宴,他委實走不開,無法為纓兒妹妹慶賀生辰,他倍感可惜。
可惜什麼?
這帶著官腔的託詞,不就是在打太極麼?
擺明了就是不同意這樁婚事,故而早早將生辰賀禮送回來。
殷娘心裡跟明鏡似的。
彼時,她正在和何媽媽一起做女工,看著那孔雀上的羽毛甚是煩人,是怎麼都繡不好了,“嘖”了一聲,扔了手中的針線。
“簡直是逆子!這麼好的機會不把握,還想上哪找比纓兒更合適的姑娘?”
纓兒是她眼跟前長大的,不像那些官家小姐嬌氣,能擔水能劈柴,不僅燒得一手好菜,還琴棋書畫樣樣不差。
更別說秉性純良、知書達理,便是今後入宮做了六宮之主,也是擔得起的。
她不否認,她確有私心在,不捨得和纓兒分開。
可她也是深思熟慮過的。
她自落難以來,徹底看清許多事,不再像從前那般講究門 (修)
殷孃的病症來得急,說倒就倒,窩在金絲軟被裡,仿若被抽了精氣神的遊魂,只剩下半條命。
蘇霓兒急壞了,連夜請來數位郎中。
茗香居的小院子裡,池塘邊上,蘇霓兒手裡緊握著一盞白蓮挑燈,苦苦地央著離去的郎中們。
“大夫,真的沒有法子麼?求你們再想想辦法!”
不濃的月色下,是蘇霓兒梨花帶雨的臉。
盛夏天熱,晚風拂過池塘的荷葉,不見涼意,唯有滾動的燥熱。
蟬鳴聲切,混著呱噪的蛙叫,響在慼慼的夜空。
幾個郎中相互看了一眼,各個搖頭、不斷嘆氣,神色很是不忍。
蘇霓兒鼻尖酸澀,俯身就要跪下去:“求求你們”
其中一位郎中趕忙扶起她。
“不是我們不救。你娘身體無礙,是心病,藥石無靈啊!”
蘇霓兒垂下眼睫,哽咽著半晌不敢回話。
自她前幾日和隔壁的阿哥出去玩,回來殷娘就氣著了,一病不起。
若是她早知殷娘這般在意,她哪裡會幹這種糊塗事?
另一位郎中道:“心病還需心藥醫,唯有解開心結,你娘才好得了。”
殷孃的心病是什麼,蘇霓兒自然清楚。
天下父母所求,不過子女安康,殷娘也不例外。
在殷娘心中,只有蘇霓兒嫁過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護著,才安心。
可姻緣之事,本是你情我願。
蘇霓兒無意,又斷了情愛的念頭,何來的心思同筠兒哥哥生兒育女呢?
許是見蘇霓兒半晌沒有回話,且面露為難之色,又一位郎中叮囑道。
“此病來得急,稍有不慎人就沒了。最近幾日,你且辛苦些,多留意著,莫讓夫人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