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乖巧應下,瞧了眼窗外老槐樹上的斜月。
“娘,哥哥今晚是不是不回來了?”
自用過晚膳,陸衛青便尋了藉口出府。
老實講,蘇霓兒覺得陸衛青在躲她。
陸衛青本就對她無感,今個下午兩人在東巷的小破屋又鬧得不歡而散,他不願和她共處一個屋簷下,實屬正常。
正好,她也有這樣的想法。
雖說是假意恩愛、做戲給殷娘看呢,但到底得生活在一塊兒。儘管是遲早的事,但晚一天是一天。
殷娘:“別胡說!聖上急召你哥入宮,應是有事。等你哥辦完了,自會回來。”
等待是漫長的,卻一點不心焦。
送走殷娘、支開青衣和伺候的幾個丫鬟,蘇霓兒當即換了一身遮得嚴實的寢衣,熄了燭火,又在床榻邊的地上放了一個軟枕和一張棉被,暗示得不要太明顯。
放下床幔,打了個哈欠,心安理得地睡下。
至於陸衛青,回不回來無所謂,最好是別回來。
幾個時辰前。
陸衛青同陳國輔一道出了前廳,去往書房。
書房裡,陳國輔想起剛才見到的纓兒,左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陳國輔問陸衛青:“你這些年尋的小乞丐呢?可有訊息?”
陳國輔問的是蘇霓兒。
陳國輔已經許多年不曾問及她了。
算起來,陳國輔對蘇霓兒的了解,遠勝於陸衛青。
八年前,陳國輔曾讓陸衛青殺了蘇霓兒,是蘇霓兒不知用什麼條件說服陳國輔,讓陳國輔放她一條生路。
陸衛青私下調查過陳國輔和蘇霓兒的關係,只查到陳國輔和蘇霓兒的鄰里大嬸有往來,在蘇霓兒離開上京前,曾委託鄰里大嬸照料蘇霓兒。
一個有家室、有功名的成熟男子和一個小乞丐能有什麼聯絡?
這難免不讓人瞎想。
可奇怪的是,說是照料吧,偏生陳國輔對蘇霓兒的態度
陸衛青摸不透,也查不到更多的訊息,像是有誰刻意抹去了蘇霓兒的過往。
提及蘇霓兒,陸衛青沉了面色,反問陳國輔。
“先生可有交待?”
陳國輔:“儘快找到她,我有用。”
這種語氣,像極了八年前陳國輔讓陸衛青殺蘇霓兒時的態度。
那個時候,意氣風發的陳國輔逼著十歲的陸衛青動手。
彼時的陸衛青尚未被蘇霓兒惡劣對待,心頭並無恨意,只有對一個小乞丐的憐憫。
陸衛青想不通,問陳國輔——“先生,一個小乞丐而已,何苦要趕盡殺絕?”
陳國輔不答只笑——“為師自有道理。”
陸衛青當年想不通,如今依舊想不通。
卻明白得很,一旦蘇霓兒落在陳國輔的手上,凶多吉少。
鬼使神差的,陸衛青想起纓兒,想起纓兒同蘇霓兒過於相似的人生軌跡,想起纓兒那雙破碎又怨恨的眼。
陸衛青掩下眸底的暗沉。
“學生不才,一直沒有她的訊息。”
陳國輔:“無妨,我會派人協助你。”
陸衛青劍眉深蹙,沒有回話。
用過晚膳,陸衛青去了皇宮。
宮裡的太監傳話,說是聖上龍體欠安,昏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醒來就唸叨陸衛青。
夜色如水、銀輝不濃,古老的皇宮在歲月的侵蝕下泛著陳舊和腐敗的味道。
牆角的白漆脫落,露出斑駁的青磚;宮牆邊上,枝繁葉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