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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未婚妻?可有三書六聘、媒人說禮?雙方的生辰八字可有合過?你們彼此是否瞭解?”
陸衛青面色不改:“謝先生關心。我與纓兒相識於微時,這些年雖分離兩地,但一直書信往來,感情甚好。”
“母親得知我對纓兒情根深種,遂挑了吉日讓我們把婚事辦了,就在九月二十八,屆時請各位賞臉,移步到府上喝杯薄酒。”
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兩人是青梅竹馬,且得了父母的認可,婚期都定了,並非兒戲。
陳國輔聽完險些站不住。
他縱橫官場多年,還是頭一回如此失禮。
倒不是因為失了陸衛青這個“好女婿”。女兒的婚事今日不成,改日總能想到法子。
陳國輔沒想到的是陸衛青的“母親”還活著。
八年前,東宮勢變,東宮上上下下近兩百人被施以極刑,其中就有太子妃——陸衛青的生母。
他親眼看見太子妃上了斷頭臺,被砍下的頭顱在大雪紛飛的石階上滾了好遠
到底怎麼回事?
陳國輔:“你母親定下的?”
“是呀,”蘇霓兒搶著回答,晃了晃手腕上的血紅色翡翠鐲子,“孃親自給我戴上的,說是傳家寶,不能弄丟了。”
言之鑿鑿的語氣不似撒謊。
陳國輔再次看向陸衛青,腦中閃過各種可能。
無論是哪種,都讓他清醒地意識到,面前的陸衛青——他親手培養長大的孩子,已然不是當年稚嫩青色的小男孩,也絕非池中之物。
陸衛青背地裡不知藏了多少秘密。
或許,這才是陸衛青要當眾拒絕他的緣由,也是陸衛青的底氣。
沒誰會在不明朗的迷霧裡翻跟斗,既然理不清,就先擱著。
陳國輔只猶豫了幾息,換上偽善的嘴臉,笑著對蘇霓兒說。
“既是一家人,勿要生分,看座!”
陳木蓮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從懷疑到不甘再到妥協。
她氣壞了,手中的帕子都快擰斷了。
“爹,您都不認識人家,幹嘛向著她?”
陳國輔瞪了陳木蓮一眼,陳木蓮的腦子轉不過來,轉身去求陸衛青。
——“陸哥哥,這是假的,對嗎?你故意氣我的!你要是不想成婚,我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陸衛青不耐煩地側過頭,拉著蘇霓兒往臺下走,蘇霓兒卻頓住,猛地甩開陸衛青,掩著絲帕,帶著哭腔質問他。
蘇霓兒:“你,你究竟有幾個妹妹?除了我,是不是所有仰慕你的女子,都喊你‘陸哥哥’?”
陸衛青很明顯一愣,片刻的遲疑後,微冷了音色,“纓兒,別鬧。”
蘇霓兒不依。她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出口惡氣,怎麼能就這樣算了呢?
她哭得好難受。
“你不是說只傾慕我一人的麼?你昨個夜裡摟著我的時候、央我乖乖聽話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陸衛青劍眉微蹙,難得紅了耳尖。
即便是假的、是蘇霓兒胡編亂造的,可當著眾人說起親密之事,多少是不雅的。
他臉上有些掛不住,沉著臉想要制止蘇霓兒,她卻似料到一般,徑直撲入他懷裡,嗚嗚地哭咽不斷,兩個小拳頭輕輕捶打著他的胸口,委屈極了。
他這個時候再責罰她,貌似還無理了。
可他的衣襟上完全沒有淚水的痕跡。
他撫了撫額,伸出右手想要推開她,卻在一剎那的遲疑後,改為輕撫她的後背。
他就知道,纓兒是把雙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