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嚇我?”
陸衛青估摸著紗布的長度,夠用後,撕下多餘的留作日後用。
他關注著手上的動作,沒有抬頭。
“我說了你會同意?”
這倒是將蘇霓兒難住了。
平心而論,她根本不會同意,否則就不會一開始撒謊,說她沒被碎片扎。
她那點心思,估計早被他猜到了。
她微紅了臉頰,不敢回答他的話,於是轉了話頭。
“遇見你真倒黴,不是手臂受傷就是腳受傷。”
更別說前世那些折磨了。
她活動了僵硬的手腕,又揉了揉快要發麻的臉頰。
“你一點也不旺妻。”
陸衛青纏紗布的動作一頓,蘇霓兒又是個沒臉沒皮的,上一刻氣紅了桃腮,轉身能嬉皮笑臉地唬人,“白長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
陸衛青抬眸,直直望進她被帷帽遮住的眼。
“我長得好看?”
蘇霓兒想了想,嘀咕道:“醜死了。”
陸衛青卻笑了,放柔手上的動作,在她的腳背上打了個結。
到底是女兒家,玉足分外矜貴且羞斂。
他雖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今日之舉是為了替她療傷,可玉足被他這般握在掌心,粗糲的指腹刮過她瑩潤的肌膚,她還是臊紅了耳尖。
待他鬆手,她忙不迭拉過薄裘,蓋住她足下的風光。
“別指望我會感謝你。今日之事是你挑起的,你剛才還嚇我了,功過相抵。”
陸衛青勾了勾唇,沒應她,起身離開。
忽然,窗外響起殷孃的聲音。
——“纓兒,剛才聽見你在叫喚,可是你哥欺負你了?”
蘇霓兒從薄裘裡探出頭,覺得或許有希望了,求一求娘,指不定能讓娘改變主意,當下可憐兮兮地賣慘。
“娘,哥哥沒有欺負我。可是女兒的腳扎到碎片了,流了好多血,可疼了。您快些給我尋個郎中吧。”
外頭半晌沒有動靜,蘇霓兒接著喚,“娘?”
隔了會兒,殷娘再次開口。
“你哥不是給你包紮過了?”
蘇霓兒:“!!!”
娘怎的啥都知道!
蘇霓兒委實想不通,一雙美目慼慼轉著,落在八扇蘇繡屏風上。
搖曳的月光下,她和陸衛青的影子清清楚楚地映照在屏風上。
高大些的身影立在床尾,嬌小些的半靠在床頭。
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保持著禮貌又安全的距離,沒有半分的依依不捨或是濃情蜜意。
蘇霓兒的心忽然涼了半截。
聽得殷娘又言:
——“既是受傷了,就讓你哥好生照顧你。你們本有婚約,同床共塌是遲早的事,娘不計較。”
話說到這份上,已是挑破天窗,明著讓蘇霓兒留陸衛青就寢。
一句“不計較”,是藏不住的威壓。
蘇霓兒還想再說些什麼,想了想,不情不願地點頭。
“哦,女兒記住了。”
起身去扯陸衛青的袖擺,佯裝嬌滴滴道,“哥哥,上來一起睡吧。雖然你沒沐浴,可是纓兒不嫌棄你。”
蘇霓兒很明顯感覺到陸衛青的抗拒。
在外跑的漢子多不講究,尤其是做他們這行的,風裡來雨裡去的武將。
可陸衛青是個例外,但凡有機會就泡在浴桶裡,更別說隨身衣物,只要髒了,有機會就會換下。
今日應是來得過急,沒料到後面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