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搞不懂她,明明碎片扎進肉裡了,鮮血都流出來了,她還睜著眼睛說瞎話,死活不承認。
他就這般惹人厭,叫她防成這樣?
她不僅僅是畏懼他的。
娘說她有事尋他,他未做多想欣然前來,可她茫然的反應便讓他猜了個七七八八。
娘哄他了。
他本該走的,可她直白的拒絕讓他生了反叛的心思,非得和她共處一個屋簷下。
如他所料,她緊張得舌頭都捋不直了,變著方子趕他走。
她那氣急敗壞、又畏懼又拿他無奈可奈何的模樣,委實生動有趣。
直到被迫同他共處一夜,她所有的防備全部爆發,就差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他承認,他的氣勢過於駭人,尋常女子受不住。
可她太反常了,將抗拒和厭惡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他甚至懷疑,她同他有深仇大恨,殺了她親爹親媽非得找他報仇雪恨的那種。
她愈是這樣,男兒的鬥志愈發被撩撥,內心深處邪i惡的想法肆意。
腦中閃過茶盞邊沿的口脂,微甜的味道尚在口腔,他想象著她的唇形,一遍又一遍回味。
僅僅只是回味,不值一提的衝動罷了。
可她躲在床上千i嬌i百i媚地哭泣,直教人心煩。
他知道她疼。
腳心被紮了,能不疼麼?
女子的聲音婉轉,雖是刻意被壓低過,依舊撩i人。
那帶著痛楚的輕喚、嫵媚至極,似被欺得厲害,一聲一聲響在寂寥的深夜。
他瞬間想起私下和同僚們聚在一起,說起暈段子,有人請他賦詩一首。
他便從看過的書本里,拼湊些香i豔i糜i句,卻也是味同爵蠟、索然無味。
如今卻有了不一樣的體會。
他沉沉噓一口氣,合上眼瞼,將眸底的暗湧深藏。
再睜眼,猛然起身,大跨步走向她。
她被他的突然闖入嚇到了。
“出去!”
她壓低了聲線,厲聲呵斥。
床尾立了道壓迫的身影,她雖看不清是誰,從他的身形和氣息中早已辨認出他的身份。
她不知他為何過來,冥冥中卻有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此刻,她防備地半倚在床頭,左腳心扎著的碎片尚未弄出來,疼得她直冒冷汗。
而她的姿勢十分不雅。
為了方便弄出鋒利的碎片,她撩起了裙紗,把白色的左褲腿挽到了小腿處,露出纖細的腳腕。
那一抹瑩白,便是在漆黑的夜裡,也扎眼得緊。
她急急放下褲腿。
“我叫你出去!”
她聲音不由大了些,又羞又恨,怪自己太弱,遠不是他的對手,否則她真想上前咬他兩口。
陸衛青沒有言語,渾身的氣勢又急又沉,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他不僅不離去,反霸道地湊近。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眸底的神色,卻也猜到他在發瘋的邊緣。
恐懼陡然升起,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卻被他反握住細嫩的柔荑,輕鬆制服。
他的呼吸都是隱忍的。
“還來?同樣的手段使第二回 ,不新鮮。”
他說得輕飄飄的,蘇霓兒瞬間想起兩人前段時日的見面,她打了他一巴掌,是那麼的乾脆直接,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留下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她忘不了他當時誓要將她捏碎的神色,也不難想象現下的他,平淡的語氣背後藏著怎樣的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