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去看江舒寧的時候,江舒寧正巧在裡間看書。
她安靜地坐在梨木雕花美人榻上,霜花裙啾恃洸擺垂在腿邊,藉著燭光,仔細的看著手上那本《孫子兵法》,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時辰。
江舒寧看書忘了神,外頭行禮聲都沒注意到,這會兒抬頭看見安慶過來,趕忙將書放在小几上,下榻行禮,安慶直接揮手攔住她,順道躺在另一邊。
“不必行禮了,心領神會就可以,你這是在看什麼書呢?”
不等江舒寧回答,安慶直接掀起書頁。
“孫子兵法”安慶有幾分意外,隨意說了一句,“你不看四書五經,去看這些旁門左道的書?”
“著此書的孫子是兵家至聖,雖然說不屬於儒家的書,可也不至於歸類到旁門左道里呀,公主真是說笑了。”
“當然不是旁門左道的,我這樣說不過就逗逗你,”說到這裡安慶瞟了江舒寧一眼,“就是你這反應也太無趣了些,多少也該和我再爭論幾句的。”
江舒寧忍俊不禁,她哪裡敢跟面前這位小祖宗爭論。能把剛才那些話說出口,都已經是猶豫再三仗著膽子了。
“你如今能看書,想來是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可再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吧?”
江舒寧微微頷首:“已經好多了,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安慶闔著眼點頭,“那就好。”
“對了我聽明月說今個午後,福安為難你了?將你欄在了翊坤宮穿堂那邊,與你對上了?”
雖然是問話,可江舒寧看面前的人卻一點沒有好奇的意思,倒像是起因經過已經瞭然於胸。
笑了笑,江舒寧答道:“不敢和縣主對上,只能說是以理力爭,逞一時口舌之快而已。”
安慶早料到了江舒寧會說此類的話,只是沒想到江舒寧竟絲毫沒有對福安的不憤,看著倒是非常平靜。要是換做了她,可不會這樣忍氣吞聲,定會將福安數落一通。
提起福安,安慶凝眉,不由得記起今日在坤寧宮皇后與她所說的話。
不出她所料,自己調查福安和文賢爭議起因的事果然被母后知曉。通常來說,即便是知曉了自己心中所想,母后也會縱著她由她去,可這次,母后竟特意叫她去坤寧宮,與她耳提命面諄諄教誨,讓她不要再插手紀大人的事情。
這就不由得讓安慶多想。
再如何,目前紀大人不過也就是個七品的翰林編修,在滿城文武百官中,幾乎可算是微不足道,如何值得中宮皇后這樣再三強調。
安慶向來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經她幾次三番求著問著,總算有些眉目。
大約是她父皇看重紀大人,不希望其他人管束紀大人的事情。這婚姻可是頭等大事,當然由不得他人插手。
聽著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紀大人的親事只有她父皇才能干預。
也就是說,她安慶管不了,那福安一個末等的皇族就更別想染指。
但這事兒,她也得和江舒寧好好說道。
安慶坐正身子,面朝江舒寧,稍壓著眉心,不復往日輕佻。
“那日我與你說過,我那表姐和姑母,也就是福安縣主和文賢長公主他倆的計劃,你可還知道還記得?”
安慶與自己說過關於這兩個人的事,只有一件,她自然記得。
“可是長公主想給縣主議親的”
“就是這件,當日我與你說有我在她們母女想的事成不了,但今日,卻有所不同”
安慶眼神稍加示意,在一旁站著的別枝就領著幾位宮女出了內室。
腳步漸漸遠離安慶,才接著說:“關於紀大人的事旁人是沒法插手的,我父皇很重視他,肯定不會將他輕易就配給了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