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粉唇輕啟,聲音宛若鶯囀,“皇上,妾身適才多飲了幾杯,身子有些不適,可否準妾身先行回宮一步。”
崇仁帝不疑有假,只是這般雪膚粉色的模樣,讓他心中微微悸動。
隨即,他溫聲道:“身子不適便早些回去歇著,好好休息,朕待會兒過去看你。?”
白漣心裡頗不是滋味,好像她如何努力都抵不過那顏妃輕輕招一招手。
皇帝始終把他當做寵物,不曾放在心上,興趣時便逗一逗弄一弄,沒甚趣味時,即便她近在眼前也得不到他絲毫關懷。
這樣下去,她該如何完成他的囑託?
沒待多久,皇帝便攜著白漣匆匆離席。只是這一趟究竟是去了顏妃處,還是讓白漣隨侍,江舒寧都無從得知。
偌大的摘星閣,最後只剩了太子皇后兩人。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摘星閣憑欄處。
向下望,便是燈火闌珊的皇宮。
下了整天的雪,如今一地銀霜。鵝絨小雪又漸漸起勢,更顯得孤寂寒涼。
片刻後,趙崇昱悠然開口:“這位白才人,母后作何想法?”
皇后面色不改,哂笑道,“跳樑小醜而已,皇上也不見得會感興趣多久,倒是那位顏妃”
沉吟片刻,她才緩緩道:“皇上興許對她有幾分真情。”
這位寵妃張氏,是如今工部尚書張啟賢族中一名遠房表親的侄女,只因姿容出色,選位秀女後輕易就得了皇上青眼,入了後宮一路扶搖直上,堪稱寵冠後宮。
可偏偏,這顏妃入宮已有三年,卻從未孕育子嗣。
前朝後宮休慼相關,顏妃和張閣老是遠方表親,雖為遠方,但若無張閣老那邊舉薦,依照顏妃原本不入流的家世,實在難以進宮。
且如今的內閣首輔施昌寅年事已高,三年後京察之際,不出意外便會致仕,按現在的情況,張啟賢登上首輔之位幾乎是板上釘釘。
大臣手握權柄過大,容易引起皇帝忌憚。
且依照這兩人的關係,就是皇帝,再如何寵愛顏妃,也斷然不會讓她輕易就有子嗣。
可偏偏張閣老手段高明,又極得皇帝器重信任。如此,便得有一個牽制張啟賢之人。
要和一個枝繁葉茂的內閣大臣對上,不是誰都願意做這枚棋子。
後顧之憂實在太多。
好巧不巧,又正好冒出一個膽大包天的紀旻敘。
趙崇昱派人探查過此人,家世淒涼,父親死於一樁冤案,細究起來,這紀旻敘的仇人還確實和張啟賢有些關聯。
如此一來,紀旻敘就得了皇帝的青眼。刻意不時的用來敲打張啟賢,實在是一把稱手的兵器。
他是東宮太子,將來大魏的繼承人。如果張閣老收斂些,不再野心昭昭,未必不能成為他的肱骨之臣。
這紀旻敘,便還得再看造化。
思慮過後,趙崇昱道:“真情如何,一時興趣又如何,終歸勢單力薄。”
皇后卻不贊同,“如若顏妃有孕,又誕下皇子,你當如何?”
“懵懂嬰孩又有何懼,再說,父皇應當會比我更加介懷此事。”
前朝外戚干政的事例比比皆是,史書上都有記載。要真到了那種地步,有人妄圖挾天子以令諸侯,更先坐不住的,他相信會是當今聖上。
見太子這般說辭,皇后也不再介懷,終歸這樣多年過去她對皇帝也沒剩什麼情愛,還有的,不過是親情以和應當遵守的本分。
后妃的子嗣她也不想幹涉。
只是
“歆兒身子調理得如何了?”
趙崇昱合上眸子,壓下心中幾分的煩悶,“還是老樣子,日日都吃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