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應是不比其他書香世家薰陶出來女子的聰慧,但卻並非如此,她到有許多地方有過於常人的領略,輕易就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仔細想來也說得過去,畢竟有江侍郎那樣一位父親。
不過也可惜,志不在此。
若說安慶有三分的聰慧,只肯用一分,那江舒寧便是七分的聰慧,裝作用了七分,實則只用了一分。
總而言之,都不是什麼讓人省心的。
思及此,陳學士忍不住長嘆一聲。
如此情緒外露,自然是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
紀旻敘問他:“陳大人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他們兩人這趟是要去集英殿,一同整理史冊典籍的。
自打紀旻敘需入仕以來,他便被分派到陳學士身邊,除了偶爾要去東閣給皇帝侍講古書之外,再就是循著安排去給公主講課,平常大多都跟著陳學士一道做事,幾月下來,陳學士脾性如何,紀旻敘自然是清楚的。
從來不會妄自菲薄自怨自艾的人,如今竟滿臉愁容,甚至唉聲嘆氣,這怎能不引他注目?
陳學士搖頭嘆息,“還能有何事,不就是公主的學業麼”
話音才落下,紀旻敘就注意到了前面的兩位少女。
都穿著窄袖騎服,樣式大抵相似,只是顏色不同。那彤色衣衫無疑是安慶,另一個穿著豆綠騎服猶如柳條般青翠的,就是她了。
明明也不好動,從來都是經不起風吹模樣,穿著這樣一身衣服,倒還拔出了些朝氣。
他沒有看過這幅樣子的她。
紀旻敘輾轉輕笑,想起許多年前的一些事情。
那時他十歲,還在淮安府,是南陵縣清暉堂訓科的獨子。那幾年,讀書閒暇之餘,他都會幫父親在清暉堂做事,識藥抓藥這些,他比許多年長的人都更加嫻熟,日子長久下來,大部分街坊鄰居都與他相熟。
好像是在一個午後,日光正好,他自縣學下課,替換給縣丞出診的父親。這趟,他碰上了一個獨自來抓藥的小姑娘。小姑娘梳著總角,著桃粉色的衣裙,臉色很白,唇色也很淡,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著氣,風吹就要折了的模樣。
但卻一點都不怯懦,踏進清暉堂的時候,揚著一雙水潤的眼睛,認真的看著他。
明明人還沒有櫃檯那樣高,卻還是艱難的踮著腳,想與他說話。
紀旻敘從未見過這個小姑娘,模樣陌生,似乎也不是南陵縣裡的,想來應是哪家走丟的姑娘罷。他給她搬了一把矮凳坐著,讓她乖乖的等她家人,但她卻不聽,固執的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口中喃喃的說,自己是來抓藥的。
他覺得好笑,問她是來抓什麼藥的。本以為這樣的問題是該考住這個小姑娘的,但她只想了片刻,掰著稚拙的手指,一樣一樣的將要抓的藥和分量說得清清楚楚。
紀旻敘將她口中說的藥方聽了進去,仔細想了想,那是一張藥性溫良,緩和先天不足,固根培元的方子。這樣一張方子,短期吃著沒甚作用,得長期服用著,喝到人都浸出了藥味,許才會有所裨益。
他搬了張杌子與她一同坐著,問她,“你要的那些藥,是給誰抓的?”
她一雙眼悄悄的打量著他,似乎還帶著幾分不信任,一雙軟和晶瑩的手垂在膝間勾得緊緊的,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了那些字。
“我給自己抓的我都說了一遍,你為什麼不去給我抓藥呢?”
果不其然,只是靠的稍微近了些,小姑娘身上那股苦澀的藥味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止住回憶,紀旻敘抬眸看著數丈外的人,這麼多年過去,她好像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不過,沒有變化才好啊。
江舒寧穩定心神,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