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極正,又是義正言辭,加之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模樣,倒是稍稍唬住了福安。
身後的明月和別枝兩人相視一笑,別過頭去,暗暗往後退了一些,儘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緩了片刻,福安凝眉斥責,“江小姐胡說什麼,我何時說了要聲討你父親,你莫要誣賴於我。”
“縣主”江舒寧看向福安,遠山一樣的眉輕輕蹙著,壓低眼尾,瑩瑩的杏眸裡有幾分疑惑,“您剛才說的話,字字句句皆是實證,也不只是入了我一人耳中何必如此呢?”
福安兩隻圓潤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按捺下心中的怒氣,盡力平息自己心中的不憤。她不能像那些沒有腦子的人一樣,在這種時候還繼續爭論下去。
來日方長,一個小小的侍郎之女,她還不放在眼裡。
緩和了臉色,福安彎起唇角,“是我剛才失言了,說話沒失了分寸,還望江小姐多多體諒擔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江小姐來日再敘。”
江舒寧也不想一直與人做口舌之爭。
“縣主慢走。”
這邊話音落下,福安再沒給江舒寧一個眼色,招手讓翠屏跟上,疾步離開了翊坤宮。
看著福安漸行漸遠的身影,江舒寧收回目光。
她這次,可算是將人得罪了。
但她並不後悔。
經此一例,以後福安要刻地尋她麻煩也會思量再三,就算免不得通衝突,但口頭上的交鋒總能減少些。
收回目光,江舒寧下意識抬頭,看著站在一邊已久的紀旻敘。
自己過來之後,紀大人始終安靜立在一邊。
而自己方才的模樣,肯定也是失了禮數的。
句句夾槍帶棒,明嘲暗諷,就算一時勝過福安那又如何。
“紀大人”
“恩,怎麼了?”
一臉正色的人轉瞬洩氣,語氣還有些委屈,可他也沒說什麼的。
江舒寧羞愧,不大情願直視面前的人,錯過頭去,就瞧見站在一邊抬袖輕笑的明月,再看別枝,唇角輕輕顫抖,一副恨不得將頭埋進胸裡的模樣。
她硬著頭皮出口問:“明月別枝你們,可是在笑我?”
剛才江小姐一改往日作風“舌戰”縣主,出乎意料的還能在縣主面前佔得上風,這確實讓明月和別枝訝異震驚,再看福安縣主吃癟的樣子,還莫名生出了幾分暢快。
但畢竟平時不是這樣彪悍的人,還在教導自己的夫子面前如此,很難不慚愧羞赧。
落在明月別枝眼裡,就剩下前後反差和後悔不迭的模樣,生出笑意也實在可以理解。
明月當下算是明白了,為何他們公主會獨獨看重江小姐。
可是有趣極了。
明月趕忙揮手否認,“江小姐可是誤會我了,我笑,那是因為別枝。”
別枝聞言,立刻抬起頭,“江小姐,我這笑也是因為明月特地逗我呢,與您無關!”
“對對對,我們相互鬧著玩呢!”
“在公主身邊我們也經常這樣的,江小姐可千萬不要介意。”
江舒寧有些懷疑,但還是將信將疑的回了句,“不介意的。”
明月別枝兩人連連點頭,而後輕輕瞟了眼一邊站著的紀旻敘,明月遂朝著江舒寧小聲:“紀大人特地過來,肯定有事要和江小姐與公主說的,公主現在不在,江小姐你可得仔細聽著,待會兒公主問起來,您也好說呀!”
別枝接著輕聲道:“我們就在廊下候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