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直都喜歡熱鬧,也能理解。
思及此,安慶隨手撫了撫馬鬃,白露的躁動漸漸歇停,心裡的怪異也隨之消散。
雖然知道自己這次勒馬有些不及時,將前面這幾位嚇得夠嗆,但安慶更覺得是這些柔弱的官家小姐膽子太小。
離著也有三丈距離了,還一個個灰頭土臉,臉色蒼白的。
安慶掀著眼皮,掃了一圈這些臉色煞白的少女,牽著唇角,面露譏笑,“我與你們一起參與這馬術比賽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怎麼還能嚇成這樣?真是沒用!”
這幾位少女委屈極了,但偏偏又不能生氣。
驅馬走了幾步,安慶卻看見一個不一樣的。
乘著幾乎沒什麼人挑的矮腳伊犁馬,比場上的所有人都短了一截,一眼看過去就是一個大大的“凹”。
要是別人穿這樣一身青碧色的衣服,綠不綠白不白的肯定醜得超脫五行,可這人穿的倒像個水靈靈的玉白菜,和自己放在宮裡的那尊一樣的晶瑩剔透。修長的脖頸纖細柔美一掐就斷,是安慶最討厭的嬌弱長相,偏偏比起其他人都要少了幾分生氣的模樣,這時看不出慌亂,還算得上鎮定。
江舒寧自然察覺到了安慶的視線,她抬頭笑了笑。
乾淨的柳葉眉,彎成月牙似的杏眼,揚起的唇粉嫩的像三月的桃花,妖而不豔。
“安慶公主。”江舒寧側身朝她行禮,雖坐在馬上,但她動作自然大方,就顯得沒那樣彆扭奇怪了。
張靜初伸手去拽她,擠眉弄眼像是有什麼要說。
江舒寧不太明白。
“你是哪家的小姐,頭一回來這個圍場?”相較她的行為動作,這略帶稚嫩的聲音,算是最貼合安慶公主的年紀了。
江舒寧垂首答話,“回公主,臣女是禮部左侍郎江津嗣的女兒,在家中行二,這是臣女第一次來南郊別院的圍場。”
不卑不亢,更不見一絲諂媚。
安慶聽過這名聲。
自小因為身體太弱,四歲被接去了淮安府修養,在淮安足足養了八年,去年才回了京師。
這也太新鮮奇怪了,細數京師上下的女子,有哪個能有這樣的經歷?偏偏還被這麼多人知道。
可看著現在,就模樣長得柔弱了些,身體倒不至於太差吧,畢竟都能騎馬了。
想到這裡,安慶咧著唇角笑出了聲音。
她問:“你就起這麼一匹矮腳伊犁馬,還想來這裡比試?”
畫外音:確定不是來這裡湊數的?
“算不上來比試馬術,臣女幾日前才學會的騎馬,跟和公主這樣騎術精湛的比較,實在不值一提,”
說到這裡,她話頭一轉,“萬事開頭難,起始總是有不少艱辛,可我不開這個頭,就一直沒有開始,如何口頭上說想要比賽拔得頭籌,那也都是空談。”
江舒寧語氣收斂了些,接著說道:“出醜丟人就出醜丟人,臣女並不害怕。”
她這話實在是太大膽了,敢在安慶面前口出狂言可基本上都有了不小的教訓。
旁邊的張靜初著實為她捏了一把汗,心中更是忍不住腹誹,你這究竟是來討好人弄好關係的還是來得罪人的。
周圍的空氣幾乎都要凍上,喘氣聲都變得尤為明顯。
最後,還是安慶的白露一聲鼻吸打破了這氛圍。
她哼笑一聲,似乎生氣又像不屑,“你要真丟人丟的也是你江家的面子,與我沒什麼關係,還有”
“顧念你是頭回來的圍場,這次我就原諒你,下次在這圍場上不要與我行禮,我不喜這樣。”
說完,調轉馬頭回了馬廄。
在馬術比賽開始的前一刻鐘,安慶習慣喂她的白露吃些胡蘿蔔,能調動它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