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簡單的太多,任誰也不會選擇先從江家下手。
退一萬步說,就算那張閣老如此拎不清楚,刻意要為難江家,崇仁帝也不會輕易讓張啟賢如了心願。
朝中本就少有中立之臣,大多都明裡暗裡支援太子,這是崇仁帝不願意看到的,沒有站隊明哲保身地江尚書就尤其珍貴。江聿嗣不出什麼大的岔子,崇仁帝一定會保他。
若換作以前,興許紀旻敘還不那麼確認。可在後宮的那位顏妃已有三月身孕的條件下,那便沒什麼好懷疑的了。
沒有一個皇帝願意看到挾天子以令諸侯。顏妃有孕,那便有了這種可能。
況且,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在許多人的眼中,他娶了江舒寧,可是大大的佔了江家的庇佑。
以江舒寧的身份,即便是做太子妃或者是做皇后也未嘗不可,可卻偏偏下嫁了一個翰林侍讀。旁人又不明白江家不願意涉入奪嫡爭鬥之內,只覺得可惜。
思及此,紀旻敘稍稍眯眼,“若是阿寧真如了那些人的意,嫁入了東宮,那便是將江家歸做了東宮一派,彼時,江家是否安全,可就未曾可知了。”
紀旻敘說出的話,大大超乎江舒寧的意料。
她從未想過自己倘若嫁入東宮便會陷入奪嫡的爭鬥。
“為何?太子是東宮正統,理應是下一任國君,年齡長些的安王也在封地早已就藩,其他皇子的母族式微”
江舒寧頓了頓,擰起眉頭,“何來的奪嫡爭鬥,不是沒有人敢與太子爭麼?”
“阿寧,你冷靜些。”說著,紀旻敘將她一攬入懷。
他湊到她耳邊,聲音極輕,“在明面上看不到覬覦皇權的人,並不意味著暗處便無人垂涎。”
江舒寧心間一緊,方才靠在他懷中,復而又起,直直的看著紀旻敘。
“是何人?”
除了安王以外,還能有誰妄圖皇位?
紀旻敘垂眸看著面前人的發頂,抿唇一笑,“看似遠在天邊,實則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妄圖皇位之人就在京師,就在皇宮之中?
江舒寧稍稍用力掙脫他的懷抱,再對上紀旻敘那雙幽深的黑眸時,她陡然發現自己的失態。
她急忙低下頭來。
按照她目前的處境,她沒有任何理由詢問此事,她不是好奇之人,也知道避開生非,但江舒寧直覺,這背後之人一定與江家傾頹有脫不開的干係,所以她才如此緊張慌忙。
紀旻敘卻像是沒有發覺似的,牽起她的手,扶她緩緩起身。
兩人面面相覷,對立站著。
“阿寧,我知你心中所想,也明白你的憂慮顧忌,但是阿寧也得知曉,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更好。”
他側頭看了眼懸掛的明日,隨即道:“我們一道回去罷,差不多時候用午膳了。”
江舒寧那份焦躁被他撫平,應了一聲,隨著他的步調一道回了院中。
她該相信他的。
這般想著,江舒寧攤開手指與他交握,溫熱的觸感愈發明顯,彷彿彼此都又更近了一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