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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中了箭。
齊潤飛奔跟在抱著兄長的護衛身邊,小臉上全是淚水,但一聲也沒吱。
“抱去大夫那……”在護衛向她跑來的時候,謝慧齊指著左前方那一塊待著沈從這些人的地方嘶吼,她看到了兒子身前的箭。
護衛改道飛向了那方,謝慧齊心口劇烈地跳動著,她緊緊抓著女兒的手往那邊兇狠地跑去,在同一時間跑到了他們面前。
“夫人,箭上有毒。”府中這次跟來的藥堂二掌櫃錢三一看傷勢就抬頭道。
謝慧齊咬著牙把手上帶著的清毒丸拿了出來,塞到了女兒懷裡,“奚兒,趕緊。”
她的聲音都是啞的。
她的手滿是血,抖得不成形,齊奚也沒好到哪裡去,她抓到瓷瓶就倒在了地上,顫顫抖抖地把瓶塞拔開,還好沈從已經蹲下接手,把藥塞進了齊望的嘴裡。
齊潤在一旁不斷地流著眼淚。
齊國公過來的時候,他的三子被他的夫人抱在懷裡,半個肩膀露了出來,帶著黑血的箭頭被拔在了一邊,剛從酒精裡抽出的刀子割上了他的肉。
“嗚……”齊望醒了過來,閉著眼睛無聲地嗚咽著,他身後的母親抱著他已把牙咬痛,嘴裡一片的血腥味。
齊君昀放下了手中的劍,在他們身後連妻帶兒抱在了懷裡。
齊潤臉上的眼淚依舊流個不停,他張著嘴喊著“三哥”,但一個字也沒發出聲來。
他三哥是為他擋的箭。
齊望當夜發起了高燒,冬天的夜冷,他身上卻燙得離奇,謝慧齊抱了他一晚沒撒手,一滴淚都沒流,等到
江南上下連成了一氣,幕僚門生們個個臉色都難看,國公爺雖說沒震怒,但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國公夫人對此難免調侃,夜裡摟著國公爺的頭笑道,“你做人好失敗的。”
江南官員大半都是他定的,在這知遇之恩恩重如山的年頭這麼多人連成一氣欺瞞他,換個心臟不好點能氣出個好歹來。
說歸這般說,國公夫人按摩著他的腦袋的手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國公爺的頭沒那麼疼了,呼吸打在了國公夫人頸項赤裸的面板處,國公夫人手下動作不變,嘴裡又是笑嘆道,“國公爺,我等著您大殺八方,威震四方。”
他倒是想唯才是用不想殺人,可這世道逼著他殺,百年之後想來這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
還好他向來不在乎這些身外之名,說來國公府的早年落魄也是件好事。
她說個不停,齊君昀也任由她說著,等她說到讓他這個國公爺給她這個國公夫人笑一個的時候,他剛才疼痛不堪的頭也好受了些,抬起頭重把她抱回了懷裡,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髮,在她額間落了一吻,懶懶道,“國公夫人,你當年初嫁我的謹小慎微,百依百順不要忘得那般快,偶爾拿出來用用。”
謝慧齊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他懷裡把頭抬頭,黑眼在燈火中明亮似星辰,“咱們這般熟,那些東西就忘了罷。”
齊君昀輕哼了一聲,抱緊了她。
謝慧齊在他嘴邊還是又聽到了無聲的嘆息。
她都逗了他一個晚上了。
“你就別嘆氣了,”國公夫人正了正臉色,道,“按我說,只在皇上那說得過去,這些人還不是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的事?”
查不出證據,把罪名還是安在他們身上就是。
連成一氣又如何?
上官震怒才是怒。
他還是太可惜他們了,也太把他們當成自己人了,於是這些官員上下連成一氣,連怕都忘了,也許他們的錯處確實會讓朝廷不少人彈劾他,他要擔起他們犯錯的責,但這又如何?
他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