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幫煮飯的那三個嬸子都是馬幫裡的人的媳婦,窮人家討生活就沒那麼多男女之防,但她們被大當家的說過,這跟著的謝大人之女跟她們不一般,要敬著些,但沒想她帶著家人幹起活來毫不眨眼,也能讓她們輕快許多,次數一多,這幾個平時默不吭聲的婦人也主動跟謝慧齊說起話來。
深山裡出來的婦人只會說她們的家鄉話,謝慧齊會的只是河西話和京城話,往往兩方人說起話來都得連蒙帶猜,就這樣,幾個人處得還挺高興,交流起來就是聽不懂雙方說的話,也是高高興興地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至少情感上是不生疏了。
而跟著徐黑山的大郎謝晉平和小郎謝晉慶也是勤快不已,徐黑山收貨他們就遞秤桿,收好貨就幫著提東西。
有時候那麻袋比謝家小郎高,一趁人不注意,謝家小郎都會揹著拖著往騾車上扛,別提有多懂事。
而照看他們的周圍更是比馬幫裡力氣最大的那個壯小子還要力氣大,有次馬幫裡的騾子掉山溝裡,他跳下去就把騾子一舉扛了上來,惹得後面馬幫裡的漢子跟他切磋個不停,一來二去,也切磋出了點情義,還會教周圍幾招。
過不了幾日,徐家幫的徐黑山發現謝家人進了他們馬隊裡,居然沒給惹什麼麻煩,反而還能幫襯著他們這一行人點,他也是笑了。
這謝家人,果然是謝家人,一家大小從主子到奴婢,沒一個是不懂事的。
等到熟了,謝慧齊也會跟徐黑山說幾句話,因著她開口跟徐黑山求了教教兩個弟弟點防身之術,所以她備的那些吃食也就派上了用場,當了師傅費。
其實大郎二郎是會武藝的,他們都被他們阿父精心教過,就是父親不在家,也是隔一日就要打半個時辰的樁。
而在武藝這塊上,二郎要比大郎強些,因之前大郎想當文官,讓弟弟當武官,二郎練的時間便久一點,真論起來還要比他大哥厲害些許。
因馬幫每日早上都會練武,謝慧齊透過幾天的觀察,發現徐黑山這些人會的都是實戰經驗,也就是說這樣的人說上花俏的動作沒有,跟人打起架來,往往都是一擊即中的招法。
而這些,他們阿父是沒法教弟弟們了。
謝慧齊跟弟弟們私下說清楚了利害關係,隔日就帶了他們去拜師,但拜師沒成功,徐黑山說教他會教,但這聲師傅當不起。
怎麼說來,謝家也是官宦子弟,他這跑商的賤民當不了正經人家的師傅。
所以謝慧齊也就只能在師傅費上補償點了。
過得幾天,謝慧齊也會在馬車停下買賣的時候下車隔著點距離聽他們講生意,她倒不是想也跟著倒騰,畢竟藉著人家的光上京還這搶人家的生意也太不厚道了,也太蠢了。
她只是想多見識點,其實算上從京城到河西的那一次,她這是第二次出遠門了,但第一次她年紀還小,一路上只忙著照顧當時更小的弟弟們,哪有如今這樣的體力心思去看別人。
不過不搶生意,但她做點針線活賣賣,就是賣給徐阿叔也是好的,這就算不上搶人家的買賣,而跟人做買賣了。
等到十一月,北邊的天就越發的冷了,謝慧齊就拿了她們一路做的棉大衣帶著婆子和丫鬟去找徐黑山。
徐黑山把那開襟的棉衫一套到身上,嘖嘖出聲,“還真是恁個暖和,侄女兒你哪弄的棉花?”
“還是您放在於家鋪子賣的那批貨呢,”謝慧齊露出點笑顏,“不瞞您說,於大伯家鋪子棉花都讓我給買了。”
徐黑山也是一樂,“嘿,敢情你還是我主顧。”
謝慧齊點點頭,笑著露出了幾顆潔白的小貝齒,“現在換徐阿叔當我的主顧了……”
徐黑山哈哈大笑,他是個爽朗的漢子,一拍大腿就道,“中,阿叔一件給你八錢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