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去罷。”齊君昀見她不停地揮著手驅趕女兒,失笑不已,拍了下女兒的小腦袋,示意她去坐好。
“小氣鬼。”齊奚站了起來,又繞到她阿孃身邊親了她的臉一下,這才蹦蹦跳跳地去了繡架前。
謝慧齊笑看著她過去坐下了,等女兒認真拿起了針線繡花了,這才拿起她家國公爺以前的一個門下所做的酸詩繼續說起國公爺的壞話來了。
國公爺這門生很受一些書生的推崇,名氣都大到國公府裡來了,謝慧齊把這人所著的詩書拿來一看,見人話裡行間都是我天下獨一無二,卻不受重用的鬱氣,也是樂了。
這人還在詩裡埋汰國公爺,覺得自個兒沒銀子勾欄院的帳,當官的同門他去了不接待他都是國公爺不給他臉,看不起他的錯。
這人做詩詞歌賦很是有一手,謝慧齊覺得按現在他流傳的廣度,被後世流傳的機率也挺大的,女兒沒來之前,她正在取笑國公爺要遺臭萬年了。
這不是正史,但可比正史能讓更多人知道,讓人印象深刻得多了。
“你看,還有這首……”謝慧齊又翻到了一篇叫長賓亭的詞,指著那首看不上江南知州府邸舉辦的宴會,嫌棄人家夜宴的燈光太刺眼,就他家孤盞一抹的燈最清高的詩,讚歎道,“張異他也看不上呢。”
那可是個救了江南近百萬民眾的好官,這位酸書生都看不上,還清楚指名道是江南知州也是絕了。
張異可是個真有本事的,江南因他才沒垮,也因他充了國庫近五年的糧,忻朝其餘十幾州才有災糧賑災,他一個實打實做實事的,名聲沒有到處撒點銀子的趙益樓響,沒想,現在就是個窮酸書生也敢編排他的不是來了。
“嗯。”齊國公正在看幾本帳簿,手邊還擺著本下面的人送上來的算術,打算今天演練書中算術的用法,此書是他打算年底就印出來分放下去的,此時也無心妻子嘴裡的嘀咕,只是嘴裡虛應著。
“算了。”見她說大半天他也沒回句整話,謝慧齊也興趣缺缺了。
見她擱下書不打算說了,齊國公在把手頭一筆帳務算清楚了後,也沒再去核實,盡力抽空抽出了隻手摟了摟她的腰,嘴唇在她額上碰了碰,淡道,“讓他們說去罷,無礙。”
謝慧齊也點點頭,這個他們倆個也曾經討論過,他覺得不可避免,她也無所謂,這種事他們也不能杜絕,畢竟人人都長著一張嘴,而無論哪個世代,人只會同情弱者,尤其古往今來都有一個認知,那就是權貴都是無惡不作的,他們就是絕了一個人的嘴,帶來的只會是更多不明所裡的人的說道,而後世怎麼說都是後人的事,沒誰的手伸得那麼長管得了後世的事,他們只管在他們活著的時候讓人傷害不到他們就行。
她現在拿出來說,也只是找點樂子。
“嗯……”齊國公沉吟了一下,又道,“回頭還用得上他。”
“用得上他?”謝慧齊反而訝意了。
齊國公輕頷了下首,淡道,“等人請他進趟國公府,得了重任,想必……”
說著他輕嘲地翹了下嘴。
謝慧齊也領會過來了。
可不是,一旦得到重任,此人手中的筆要從遺臭萬年轉向留芳百世了罷?讓他唱成了千古絕唱也有可能。
謝慧齊笑著點頭,但轉而一想,斜眼看著她家國公府,“這種人你也用?”
“怎麼不用?此子筆法甚好……”
謝慧齊看著桌上的那本詩詞,也輕嗯了一聲。
確實挺好,挺能讓人找到共鳴點,說白了,煽動性很強。
“到時各種要術,算術的推動,用得上他那張嘴那支筆……”齊國公從筆架上拿起了筆,寫道了起來,“用到了要處,他也是個人才。”
謝慧齊也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