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就起了身,離開了珠玉堂。
走的時候,她倒也平靜。
這些年她確也是挺扶持這些上門來的姐姐妹妹的,只是時間在流逝,這人心啊,也總是在變的。
夫妻在大難臨頭之時都能各自飛,何況是這些本來與國公府沒什麼感情的庶女們。
她也不怪她們要的太多,給的太少,只是,主動權在她在,怎麼辦,她說了算。
大娘子畢竟是國公府出來的庶女,項家也得給國公府這個面子,三娘子在無聲無息離開後,謝慧齊也讓齊昱找人去項家那邊遞了話,和離如若是大娘子提出,那項家就得答應,同時嫁妝也得一併奉還。
國公府下令,項家只能遵辦。
三娘子走這一遭,也到底是給大娘子謀了條生路出來了。
只是在謝慧齊這,三娘子在國公府這裡能討得了的便宜也是到頭了。
齊項氏跟謝慧齊說起這事來,還是對謝慧齊的仁慈有些不滿,“自己找罪受,你管她們?”
那大娘子那脾氣,救得了她一時,能救她一世?
謝慧齊被埋怨也不生氣,微微笑著道,“冤家宜解不宜結。”
“呵……”齊項氏冷笑,“你以為她們會感激你什麼?”
“不用她們感激,只是少結些仇總歸是好的,多給別人一條生路,自己也多條活路。”謝慧齊說著,見二嬸滿臉的不贊同,她也是笑了,笑容絢爛如陽,“二嬸,我的意思是,找死的早晚會死的,您看,老天何時厚待過蠢人?但若是聰明的,以後狹路相逢,即便不是親者,那也不是仇人,哪怕只是點頭錯身,也終歸比別人視你如仇,恨你入骨好。”
齊項氏根本就是不是那脾氣,她看不順眼的,恨不得一個個都死了的好,最好是全家死光光,一個不留,聽到侄媳這話,冷哼了一聲,但被齊容氏攔住了。
“慧慧說得對。”齊容氏這時候點了頭。
齊項氏礙於大嫂子的面子,這話就說不下去了。
齊容氏說罷又朝謝慧齊道,“你做得對。”
謝慧齊點頭,此時臉上的笑容也沒了,她從這右側的主位坐到了婆婆坐的左側,挨著她的肩,把手放到婆婆的手裡,輕聲道,“娘,您放心,不該心慈手軟的時候我不會猶豫的,這個家我會當起來的。”
“嗯。”齊容氏拍拍她的手,淡淡地應了一聲。
時間才久了,才知道她做事皆是心裡有數的。
世道在變,她跟著也在變,她做的任何決定,都是跟著時局和世事在變的,京城的絕大多數大臣勳貴的家裡還在歌舞昇平,可國公府所有的莊子裡的糧食和奴僕都多了起來。
不好的齊容氏也不想去猜,但她已是知道,她這個媳婦,已經在為保全己身在動了,且動的動作,不比她兒子在朝中的決策小。
謝慧齊聽說國師被皇帝強行請進宮後也不意外,聽到皇帝讓他煉丹後,她也只是失笑而已。
人的慾望真是無窮無盡,越是至尊,越是放不下到手的東西。
體會過萬人所仰,眾生趴地跪伏稱臣稱子民的高高在上,又有幾人捨得放下這些萬人仰息的權利?
沒有哪個野心蓬勃的人能放得開這些。
從皇帝這麼多年對朝廷的掌控也是看得出來,這個人對於他犧牲了所有得來的萬里江山絕不可能放得開,所以想多活個百來年也在情理當中。
只是等齊君昀回來告知她,說皇帝跟國師說是為了太子所想之後,謝慧齊當真是滿是感慨地嘆了口氣。
不過,哪怕皇帝可能是以此為藉口,她倒也不覺得這是個壞主意了。
如若國師有這個本事,太子確實需要延命。
反正於她家國公爺來說,都是必須